红鸾缓缓起身:“老王妃好,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寻我——有什么事情打发人进来说一声就成,这么晚了您还亲自来一趟做什么?”她又让人扶了惠王妃坐到左首:“您先坐下吃点热茶。”
惠王妃不得不应对红鸾:“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刚得了几个五福的样子,左右无事就想给你送过来;送东西是假,过来和纯贵妃亲近亲近是真。说起来我们娘们可是没有说过几句话,平日里倒是想来扰纯贵妃,只是知道你白天事多且杂,所以才赶着饭点过来;不想我这腿还真是长,纯贵妃今天设宴倒让我赶上了。”
她人有四十左右,看上去比柔太贵妃老一些,不过人很白倒也添了三分姿色;一张面相怎么看都是和气至极的,就如是惠王一样:他们夫妻在皇族里是有名儿的面瓜儿,向来不和人争一分意气,从来没有半点脾气;也因此他们在皇族中、在朝中人缘是极好的。
今天的惠王妃除了平常所见的和气外还有一分的爽快,倒也算是投了红鸾的缘,几句话就把两个人关系扯得近了不少。红鸾谢过惠王妃,又让人扶惠王妃坐下入席,在她的示意下众妃嫔都敬了惠王妃三杯酒:这是极合礼的,因为惠王妃可是长辈。
柔太贵妃的话并不多,她举起酒杯来敬惠王妃时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来,我们姐妹喝一个。说起来,有几天不见了,今天能在纯贵妃这里见到也算是我们姐妹的缘法呢。”
惠王妃笑着回一句:“前两天我让人给你送得梅子可收到了?七就爱吃那酸甜的味儿。”她左右看看:“七殿下不在这里?还给他带了点玩意呢。”
柔太贵妃懒懒的说道:“没有,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他现在也不小了,可不喜欢在我身边拘着;是什么东西一会儿交给伺候的人给他就是。”她说完又举起酒杯来:“来,我们再吃一杯,难得机会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这样的好酒;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酒是个好东西,你怎么也要陪我多吃几杯才是。”
惠王妃笑声有些微的尖:“你这不是吃多了说胡话?让纯贵妃这些晚辈笑你为老不尊,一辈子不曾贪杯的人,今儿居然要醉倒在清露宫里。纯贵妃的酒就这样好喝?知道的人还好些,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怪皇上给你的酒不好呢。”
红鸾笑着把话接过来:“这酒却是我宫中的人自酿,轻易不会醉人的。太贵妃喜欢一会儿我打发人送几坛过去,这酒能得太贵妃的喜欢也是它的造化。”
惠王妃笑了笑:“这嘴巴甜的,怪不得大家都疼你。”她吃了一杯酒后看向柔太贵妃:“你真得不胜酒力不要闹笑话,还是让人送你回宫吧。”
柔太贵妃笑着看看红鸾:“本宫不走,刚来就走哪里成?要走你先走吧,不要误了关宫门的时辰。”她笑得有些古怪,看着惠王妃的目光也有些古怪。
惠王妃看着她这样放下酒杯长叹:“纯贵妃,你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柔太贵妃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身上素的什么也没有带,又吃酒吃个不停——我和她算是投缘吧,多年的交情,她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能代她做一半的主。”
红鸾轻轻摇头:“没有什么啊,柔太贵妃刚来不久,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她看向惠妃:“妹妹可曾听太贵妃说过些什么?”
惠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可是却又极为的想摆出自然的样子来:“妾没有听到呢,太贵妃可能只是喜欢吃这个酒吧?甜丝丝的的确不难喝,妾也是极喜欢的。”她的不自然不是一种原因,可是落入惠王妃的眼中当然就不同了。
惠王妃想了想叹气:“看来又是想起了先帝吧?算了,我送她回宫吧;你们先吃着,我陪你们太贵妃说阵子话开解开解她就回去了。纯贵妃,过几天有时间我再来坐坐,你可不要嫌我年纪大了烦。”说完就让人去扶柔太贵妃。
柔太贵妃也没有挣扎,只是对着惠王妃又是古怪的一笑,看一眼红鸾什么也没有说就顺从由着惠王妃的人摆布离开了。惠王妃紧跟离开,不过她眼中闪过的那点点的怒气还是落在了红鸾的眼中。
红鸾把玩着自己的帕子,看着惠王妃和柔太贵妃的身影轻轻的道:“来人,去请娴贵妃和七殿下过来入席。”说完她看向惠妃等人:“妹妹们也应该回去了吧?有些事情不用本宫多嘴,相信妹妹都是知礼惜命之人。本宫可不想明儿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此时事情有变她不想再应对惠妃等人,可是忽然间想到刚刚惠王妃前来的事情,她摸了摸下巴看看惠妃等人又改变了主意:“嗯,我们姐妹们好不容易相聚一番,此时散了太可惜,今天我们要来个不醉不归才对。”至少没有见到皇帝前不能让这几个各回宫中。
皇帝很快就到了,他和红鸾到内室中说了好一番话后红鸾才出来,却把惠妃支进去伺候皇帝,看得方昭容等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真得没有想到纯贵妃如此的大度。
红鸾照常和众人说笑,直到神色有些别扭却力持镇定的惠妃出来后,众人才有点明白今天能单独伺候皇帝的差事并不是美差。惠妃坐下后对方昭容一笑:“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皇上还是有劳妹妹伺候茶水吧。”
方昭容虽然脸色微变却不敢说个不字,只得起身进去。 接下来邢才人等都进去伺候过皇帝,终于最后大妞出来后,红鸾抚抚掌:“时辰真得不早了,虽然说本宫有些不舍得妹妹们,可是身子真得劳乏不能再相陪了;就不送各位妹妹,路上小心,还有睡着了也要惊醒着点儿,有时候说梦话也是很要人命的事情。”
惠妃等人互相看一眼乖乖的行礼告退离开,各自回到住处不约而同的都早早睡下了。
只是这个晚上的惠王府里却并不安静。惠王妃刚自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大总管迎上来,还没有吩咐他做事,就听到大总管说:“王爷和世子回来了。”
惠王妃听到后提起裙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王府,来到书房后却看到丈夫一脸的怒容,而她的儿子也立在那里垂着头,可是满脸都是不服:这爷俩又闹拧了?惠王妃在心里叹气,上前推一把儿子示意他先认错。
王府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位王妃,侧妃两位是全的,就是那妾也是有三四位之多;最主要的是几乎人人都为王爷生儿育女,个个都有儿子傍身。她所出的两个儿子在王府众多的男丁中,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并不是如何的出众;好在嫡出两个字给他们撑起了腰来,而王爷平常也对嫡子更为在意些,才让她心里稍稍的好过些。
但也只是好过,因为只要一日不是她的儿子接掌他老子的一切,此事就一日未成定论,她岂敢掉以轻心?可是偏生她的儿子性子执拗上像足了他们的老爹,年岁越长和王爷顶撞的次数就越多。
“你去哪里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王爷今天不是在生她儿子的气而是在生她的气:“你是不是真得要把我们全家害死你才高兴?我叮嘱过你多少次,有什么大事我不在府中,你难以拿主意是就要和明慧、秀兰商量后再决定,你怎么问也不关她们一句你就进了宫?!”
惠王妃被质问的有些发懵,看着自己的丈夫张口结舌半晌后终于也怒了:“你知道是多大的事情吗?你和儿子们都不在,我让人给你早早的送了信,可是你没有让人送回只字片语来,而前几天太皇太后进了冷宫,今天太皇太后被贬为太妃离开冷宫后,柔太贵妃居然赶去清露宫——她要保她的儿子,你知道不知道?”
“是不是让她把一切都说给武红鸾听,说给皇帝听就对了?!我这样急急的进宫拦下柔太贵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惠王妃说到这里开始伤心落泪:“人人都以为你在京城,我为此要费多大的心力才能让人不会起疑?你以为那个假扮你的就没有其它心思嘛,他也是人,也长得有心,我能不好好的看着他成吗?”
说到此处是泪如泉涌,她看向惠王:“我辛苦操劳不图你个感激,因为我们是夫妻这本应该是我份内的事儿,身为你的王妃就应该为你做好这些,让你在外面可以不用挂心京中之事;可是你呢?出了这么大事儿你回来不但不问我一句在宫中可有事儿,上来就提着那个贱人的名字质问我、训斥我——我问你,我哪里有做错。”
多年的夫妻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可是她依然又补上一句:“就算我做错了什么,那也是一心为你绝无其它心思!你休要再拿那些只会哄你开心,哄你银钱的贱人恶心我。”说完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伤心的痛哭起来。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她常用的把戏,而且今天她真得不认为自己做错,所以更要撒泼好让惠王回来这些日子少去那几个贱人的房里: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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