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不曾说话,只是品茶。
“姑娘便不气吗?”蒹葭不解的瞧着她。
她同姑娘一道长大,姑娘甚的性子她晓得,怎会眼睁睁的瞧着四姑娘药死那猫儿而无动于衷?
“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牛毛,谁又能管了?”云娇瞧着窗外,语气淡淡:“我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小庶女,四姊姊可是嫡女,我拿甚的去救那猫儿?”
蒹葭听了,久久无言。
姑娘说的不错,姑娘管不了这事。
那是四姑娘,府里最是蛮不讲理的姑娘,偏生她是嫡出,姑娘莫要说管她了,说也是说不得半句的。
便是那些庶出的姊姊,又有哪个轮得到她来管?
黄菊心中也有些感慨。
姑娘瞧起来活的悠然自得,平日里也不得甚的烦心事,实则在这后宅之中,又哪有真正的悠然自得?
姑娘不过是处处比旁人更小心而已。
……
园子中。
把云妙走到小道尽头,便拐了个弯,去到云娇方才所行的那条道。
她才走了没多远,便瞧见了前头三人。
“姑娘,是四姑娘……”怜儿瞧见了杏雨同香雪。
那蹲在地上的自然是四姑娘了。
“快去瞧瞧!”把云妙心中暗道不好,忙抬脚往那处去。
杏雨恰好不经意扭头,便瞧见了把云妙急匆匆而来。
她吃了一惊,忙道:“姑娘,不好了,五姑娘来了!”
把云姝顿时吓了一跳,反手便将手中盘子里的肉甩进一旁的花丛之中,将盘子往香雪怀里一塞,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她转身之时,把云妙恰好走到了她跟前。
她喘息的看着把云姝,心中惊疑不定:“四姊姊,你在做甚的?”
“我做甚的,同你有何相干?”把云姝又岂会将她放在眼中。
“喵呜……呜呜……”
把云妙正欲说话,便听到把云姝身后传来了小猫呜咽之声。
“宝儿?”把云姝心中一慌,连忙挤了过去。
便瞧见宝儿摇摇晃晃的,似乎要站不住了。
“宝儿!”把云妙忙扑了过去,眼泪一下便滚了出来。
把云姝瞧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畅快。
这把云妙诡计多端,害得她上回挨了打,这刻总算是出了气。
不过这事没完,这不过是收些利息而已。
把云妙以为她说给了盛鹤卿,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殊不知野鸡终究是野鸡,又怎会变成凤凰?
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她不过略施小计,便叫她痛哭流涕,这还是轻的。
把云妙,你最好祈祷早些嫁出去,否则你哭的日子可在后头呢。
把云妙伸手去扶那猫儿,可猫儿似乎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口中也吐着白沫,眼瞧着是不成了。
“宝儿!”把云妙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猫儿身上。
这猫儿虽说才养了几日,可日日喂养,也有几分情谊,更何况还是盛鹤卿赠予她的,不曾想眨眼功夫便成了这般了。
盛鹤卿若是问起来,她要如何说?
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姑娘……”怜儿蹲下身扶着她的手臂。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便也只跟着掉眼泪。
把云姝瞧这在心中的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便连带着的婢女都是个没出息的,遇上些事便只会哭。
“真是可惜。”她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这般讨人喜爱的猫儿,到你手里头竟养死了,你若是不会养便不要养,何苦害它性命呢。”
“四姊姊!”把云妙气得站起身来,顾不上满面泪痕,便质问她:“你到底对我的猫儿做了甚的?”
“那你可冤枉我了。”把云姝用帕子擦了擦自个儿的脸,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今朝不冷不热的,我便想着到园子里头来瞧瞧花。
谁要走着走着便看到这只病猫了,我瞧它生的可爱,又挺乖巧的,便想要逗逗它。
可谁料这是只病猫,走路都走不稳,我便想要离开,谁料你便来了。
你可不要胡乱栽赃。”
“四姊姊,你莫想要抵赖。”把云妙气愤不已:“我这猫儿分明是中了毒,否则怎会这般?”
她不用想也晓得到底是怎生回事。
“把云妙,这朗朗乾坤的,你可别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把云姝鄙夷的瞧着她:“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便是你这猫儿真的中了毒,你又如何能证明这毒是我给她吃的?”
“你……”把云妙气得脸色通红。
把云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我倒想起个事儿来。
方才在亭子那处,韩家那个韩淑珍可是给这猫儿喂了香糕,我亲眼瞧着她给猫儿吃下去的,不会是她下的毒手吧?”
“韩淑珍同我无冤无仇,她何故要对我的猫儿下此毒手!”把云妙又怎会相信她的话。
把云姝有多恨她,她心中有数,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绝对是把云姝做的。
“那我就不晓得了。”把云姝从杏雨手中拿过团扇,放在自个儿面前慢悠悠的扇着:“或许是你从前得罪了她,只是你自个不晓得而已。”
把云妙恨恨的瞪着她。
把云姝得意的一笑,用扇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五妹妹若是不得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姑娘,奴婢方才瞧见了,四姑娘将手中的东西丢进了那片花丛中。”怜儿瞧着自家姑娘被气的脸色铁青,不由得心疼。
她天生胆小,但这刻儿为了自家姑娘,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你胡说八道!”把云姝一听顿时急了。
她方才动作已然极快,不曾想居然还被这贱蹄子瞧见了,真是好毒的眼睛。
“怜儿,我们去找。”把云妙一瞧把云姝跳脚的模样,便晓得怜儿说的定然是真的。
把云姝气急败坏,便是做贼心虚。
她说着便带着怜儿儿进了花丛之中。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香雪见状,顿时忧心起来。
五姑娘若是有了证据,事情便不同了。
“怕甚的。”把云姝冷哼了一声:“莫要说她不一定能找见,便是找见了又如何?
父亲也不在家中,一只猫玩而已,母亲还能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