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平步一听她的声音连忙道:“请三姑娘稍待小的片刻,小的这便来。”
接着,屋子里头便传来悉悉索索穿衣裳的声音。
把云嫣耐住性子,等在门外。
过了片刻,平步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恭敬行礼:“三姑娘。”
“昨日你将我姨娘之事同父亲说了吧?父亲怎生说的?”把云嫣迫切的问道。
“老爷同夫人商议了。”平步方才在屋子里头便料到,三姑娘定然是为此事而来,听闻她问起便不假思索的回话道:“叶姨娘昨日说不得婢女前去接她,夫人说今朝起早去买两个婢女回来,叫小的等着她回来,到时候带过去,再去接一趟叶姨娘。”
把云嫣点了点头,她料想也是如此,她往身后瞧了瞧。
夫人给的人,自然不可信,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此事,而是早些将姨娘接回来,旁的事情皆可押后再议。
顺儿瞧见她的眼色,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平步。
把云嫣哀求的瞧着他道:“平步,你替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姨娘,接她顺顺当当的回来,你也好向父亲交差,你觉得这般可好?”
平步拿着那封信,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三姑娘放心,我定然会将信转交给叶姨娘的。”
“好,多谢你了。”把云嫣闻言松了口气,欢喜不已,连声感谢。
“三姑娘不必客气,若是不得旁的事,便快些离去吧。
这是下人们的住所,姑娘到这处来不合适。”平步行了一礼劝说道。
“我这便走,姨娘那处便拜托你了,一定要将她接回来!”把云嫣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叮嘱他。
“三姑娘放心便是了。”平步远远的答应了。
把云嫣去了,平步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然大亮了,他摇头叹了口气,将那封信塞进袖中进屋子去了。
都这刻儿了,睡是睡不成了,该是时候洗把脸去前院候着了。
再说连燕茹,也是天将亮便起身了,不曾惊动一旁熟睡的把言欢,在刘嬷嬷的伺候之下,轻手轻脚的穿上衣裳出了屋子。
“夫人真要去集市上买人?”刘嬷嬷瞧了瞧身后关上的门,小声问道。
连燕茹掩唇打了个哈欠,边往外走边道:“起都起来了,若是不去岂不是说不过去?”
刘嬷嬷朝着后头的和风细雨招了招手,加紧了脚步跟了上去。
和风同细雨也忙跟了上去。
院子外头,已然有小厮套好了马车候着,连燕茹到了外头便直接上了马车。
“刘嬷嬷,你也上来吧。”她上了马车之后,挑开帘子探出头朝着外头道。
“是,谢夫人。”刘嬷嬷行了一礼,也跟着上了马车。
嬷嬷同婢女原本都是要在马车边上跟着的,可刘嬷嬷是连燕茹陪嫁来的,是夫人贴心的人,夫人要惯着她,旁人自然不得甚的话好说。
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马车里头,连燕茹坐在正当间,刘嬷嬷在她身旁坐着。
“夫人心中有何打算?”刘嬷嬷小声的问道。
连燕茹瞧着她道:“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说过,你娘家有个侄孙女,是个伶俐的,说要寻个差事的,如今可寻着了?”
刘嬷嬷闻言,顿时又惊又喜:“夫人是说奴婢二哥家的玉儿?
她那差事,寻倒是寻了,是去成衣铺子里头绣花,那活计一坐便是一整日,她眼睛不大吃得消,做了几日便不做了。”
刘玉,便是刘嬷嬷娘家的侄女。
连燕茹点了点头:“你说她多大来着?”
刘嬷嬷满面笑意:“回夫人,今年都十三了,奴婢年初在家里头朝她一块儿待了些日子,是个聪明伶俐的。”
“十三了?”连燕茹思忖了片刻道:“那岂不是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
“说人家不着急。”刘嬷嬷连忙道:“若是能谋个好差事,还愁嫁不着好人家吗?”
“说的也是。”连燕茹含笑道:“那便让她来吧,若真是个懂事的,我不会亏待她。”
“奴婢替玉儿谢过夫人了!夫人待奴婢真好,有甚的好事都紧着奴婢。”刘嬷嬷连忙起身,想要下跪。
连燕茹连忙扶着她:“这在马车上,你便不要这般多礼了,你又不是旁的人,这般事,我不紧着你,还能紧着哪个?”
“谢夫人。”刘嬷嬷感激不已,重新坐下之后,又开口问道:“那还有一个婢女,夫人打算选哪个?”
“我的人,一个便够了。”连燕茹瞧着前头,姿态端庄:“若是做的太过了,便有些不像样子了。
叶亭玉也不是个傻子,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她此番吃了大亏,或许要比从前更精明些了。”
“叶姨娘的性子本来便是个藏不住事的,她再精明能精明到何处去?还能比过夫人不成?”刘嬷嬷连忙讨好的道。
“话是这般说。”连燕茹被她的话说的心中极为熨帖,面上忍不住有了笑意:“可该防的还是要防着,万万不可轻敌。”
“夫人放心,奴婢晓得。”刘嬷嬷点头应下了:“那剩下的那一个,夫人是打算去集市上随意买一个家去?”
“不可随意。”连燕茹理了理自个儿的袖口,正色道:“这两个婢女,往后老爷总会瞧见的,不仅不可随意,还需得精挑细选,懂吗?”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刘嬷嬷连连点头。
“等刻儿到了集市之上,我先去酒楼等你,你去将你侄女安排一番,还找原来我常用的那个人牙子,叫他嘴巴放严实些。”连燕茹吩咐道。
“奴婢明白。”刘嬷嬷恭敬应下。
她明白夫人的意思,她侄女是要当着众人从人牙子手中过一遍的,这般才能天衣无缝了。
“对了。”连燕茹忽然想起甚的来:“你侄女叫玉儿,同叶亭玉的玉相冲,改了吧。”
“改个甚的?”刘嬷嬷有些为难了,若是叫她做个活计传句话,那自然是一句话的事。
可取名字,她哪会这样事?
连燕茹笑了笑:“你不用想,叫她去同叶亭玉说,就说我说叫改的,至于改个甚的名儿,她的婢女自然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