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谁知道呢?”杨梅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忽然往他身后瞄了瞄,用口型说道,“我先上去换个衣服。”
说完迅速转身跑上了二楼。
君明远回过身,正了正脸色,对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周妈说了一句:“准备早餐吧。”
“嗳,少爷。”周妈笑着应了一声,很快手脚利索地将早点都摆上了桌。
几分钟后,杨梅从楼上下来了,本想挨着君明远坐,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的对面。
君明远心下明了,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坐到了杨梅的旁边,舀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笑道:“早上吃点清淡的比较健康,来,张口。”
杨梅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看周妈。
她可是注意到了,周妈虽然人在厨房门口,眼睛可是盯着这边的。
虽然她并不在乎周妈的感受,也不怕得罪她,可周妈毕竟是真心对待君明远的,这个世界上,想找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有多难。
杨梅心里清楚,君明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周妈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独独只允许她住在这栋别墅里。
也因此,杨梅不想让君明远难做,只不过发扬一点尊老的精神,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可惜她的做法,君明远并不买账。
“专心吃饭,别三心二意。”他说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只需要让我开心就好,其他人,你都可以不用理会。”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杨梅只好张口咽下了那勺粥。
两人吃了一顿甜甜蜜蜜的早餐,无视周妈已经黑了一半的脸。
饭后,君明远开车带着杨梅去了市中心,买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有给杨树林夫妻和杨瑞的,也有给吴杰和张小爱的,但最多的还是给杨梅的。
哪怕杨梅一再重申她的衣服够多了,君明远还是为自己的女朋友搬空了半个专卖店。
所有的东西都会通过24小时快递送到吉青市。
杨梅嘴里唠叨着君明远太浪费了,心里却甜滋滋的,不是因为他在她身上花了好多钱,而是他对她显而易见的在意和心意。
中午,两人在外面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吃了午饭,之后便回了明月山庄。
君明远帮杨梅定了下午三~点回吉青市的飞机,所以这会儿,是他们分离前最后的相聚时刻了。
杨梅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君明远提上了行李箱,两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再见了,周妈。”杨梅笑着上前拥抱了一下周妈,“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周妈被她的举动唬了一跳,瘦削的身体顿时僵硬得像是极冷之地的石头,她就这样愣愣地被杨梅抱着,好半天才生硬地挤出了一句:“不...不客气。”
杨梅松开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花纹的玉镯,拉过周妈的手腕就套了上去,笑道:“这是我今天在商场买的,店员说这种珊瑚玉特别适合老人家佩戴,可以增强人的免疫力。周妈,这几天你把我的胃口都养刁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还想吃一辈子你做的饭呢。”
周妈慌忙就想褪~下玉镯还给杨梅,君明远阻止了她,“戴着吧,这是小梅的一片心意。”
“嗳。”对于君明远的话,周妈一向是极在意的,她有些讪讪地抚着手腕上色彩通透的玉镯,脸上的表情似是尴尬,又似是触动。
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那两个长相配一脸的年轻人坐上了车,看到女孩透过车窗笑容灿烂地朝着她挥手告别,看到黑色悍龙渐渐地远去,周妈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冷漠不苟言笑的少爷,在这几天里笑了多少次,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多少年没见过了?
五年,还是十年,记不清了。
似乎是从大小姐过世以后,少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时候她就想,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偏偏碰到了那么个白眼狼,如果当初大小姐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吧?
所以她希望少爷不再重蹈大小姐当初的覆辙,希望他找一个教养良好的名门闺秀,不会因为彼此之间的巨大差距而产生摩擦和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现在,那位出身普通看起来不着调的女孩子,却是唯一能让少爷笑的人。
周妈叹了口气,罢了,一切,都抵不过少爷的幸福。
他喜欢就好。
......
帝都机场,广播里已经在催促乘客登机了。
杨梅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一步一回头地朝着登机口走去。
君明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是隐藏不住的不舍,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喊了一声:“小乖!”
杨梅立刻转身跑了回来,抱住了他,哽咽地说道:“君明远,你答应我,在那边不管有多艰苦,你可以在脸上留疤,可以变丑,可以缺胳膊断腿,但是一定要活着回来,好不好?”
“好。”君明远沙哑着嗓子答道。
他紧紧地拥着自己的爱人,低头在她散发着奶香味的肩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等我回来。”
催促登机的广播再一次响了起来,君明远松开了杨梅,任她转身离开。
登机口关闭了,飞机在滑翔一段距离后,终于一飞冲天,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黑点,直至消失。
君明远转身,步出了机场大厅,坐上了他的黑色悍龙。
他没有回明月山庄,而是直接去了沈公府。
陪着沈老先生吃了晚饭,饭后,君明远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外公,我已经联系了一位国际知名的脑外科圣手,生平做了上百次脑科手术,无失败记录。如果将来您实在忍受不了疼痛的话,就把手术做了吧。”
他将医生的联系方式递给了旁边的章伯,章伯慎重地接了过来。
“以前让那些龟孙子给老子做手术都不肯,现在终于有人敢做了?也好,老子早就疼得不耐烦了。不过——”沈老先生眼睛一瞪,“别人做手术都有亲人在旁边守着,你可是外公唯一的亲人了,你不在我可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