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出现在梦隐的意料之外,在箭矢射来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没想起自己拥有一具傀儡。
“主子可有受伤?”
梦子茶关切地询问,她的反应比傀儡稍慢了一瞬,于是就完全没有了出手的机会了。
“我没事,所有箭矢都被傀儡挡下了。”
原先梦隐想着,有光离和梦子茶在,足以护她周全,没想到,第一时间出手保护她的,竟是被她遗忘了的黑袍傀儡。
“幸好主子将傀儡召唤了出来,有它挡着,更能确保你的安全。”
即便梦隐说没事,梦子茶仍然要给她检查一遍才安心。
“我并没有召唤它,这傀儡是自行出现的。”
按理说,傀儡是需要人召唤和操控才会行动的,但这具傀儡却仿佛能察觉到她的危险一样,无需她的召唤和控制,便自行出现,仿佛拥有自主意识判断一般,着实怪异。
梦隐疑惑地再次里里外外地对这具傀儡进行了一遍检查,可依旧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感知到它体内有自主意识的产生,只有那一道属于她的烙印深深地刻在它的核心之处。
梦隐秀眉微蹙,弄不清楚这傀儡的情况,就仿佛身边放了个定时炸弹,难以安心。
“自行出现?这傀儡如此怪异,真的没有问题吗?”
梦子茶闻言更是担忧不已。
“嗷呜呜~~~”
光离突然想起了傀儡第一次出现时它所感应到的那一缕熟悉的气息。虽然它想不起到底是谁的气息,但绝对没有恶意,非但如此,冥冥之中它似乎还感觉到那缕气息所残留的意志,仿佛这具傀儡是特意为了守护梦隐而存在的。
梦隐有些烦躁,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缺失了多少记忆,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梦隐不死心地将傀儡的核心细细检查了一遍,仿佛察觉到梦隐的情绪,又似乎只是恰巧,她从傀儡的核心处感觉到了淡淡的一丝熟悉的气息,应该正是当初光离感应到的那缕气息所残存下来的。
这气息给梦隐的熟悉感远比光离感应的强烈,她脑海中的记忆剧烈翻腾,总觉得这气息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却被无形中的障碍所阻隔,始终无法想起。仿佛雾里看花,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窥得其形,这感觉让梦隐难受得几欲抓狂!
不过能确定的是,如光离所说,这傀儡确实与某位她极其熟悉的存在有关。
梦隐将傀儡收起,想不起来的事情,即便再怎么勉强去回忆,也是徒劳无功。这些年她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也失败了无数次,但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却总是不死心。
“抱歉,没有将人抓住。”
不过片刻,君晔再次回到了包厢之中,神色有些愧疚。
“是我要感谢你的相助才对。他们有备而来,哪会那么轻易被抓住。”梦隐轻笑,这结果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敌暗我明,又在远处出手,若能抓住人,那倒是意外了。
“小隐可有怀疑之人?”
“呵,大概也就那么一个了。没想到我不找她的麻烦,她倒是上赶着来找死!”
今日林燕看她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她给撕了。不用多想,梦隐也能猜到这背后指使之人定是林燕。
一场好好的晚饭被这意外的刺杀闹得有些不欢而散。
“主子所怀疑之人,是今日林家那女子吗?”
梦子茶也注意到了林燕当时看梦隐的眼神。她们二人平日里鲜少与人往来,更没惹上过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敌,除了林燕,梦子茶想不出有什么别的人可怀疑。
“哦?你也注意到她了?”
梦隐有些意外,不过梦子茶的观察力向来敏锐。
“主子准备如何应对?”
“呵,别人都要取我性命了,我难道还要留她一命过年吗?”梦隐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修行者的世界弱肉强食,善心该有,但得用对地方,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梦隐直视梦子茶的双眼,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梦子茶无疑是善良的,她不像梦隐那样经历过万世沧桑,看遍了世态炎凉,如今的她几乎没有前世的记忆,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的只有九年的人生经历,即便心智远比同龄人出色,她也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是,子茶谨记在心。”梦子茶并不愚昧,梦隐这般郑重其事的告诫,她稍作思考便能分析出其中利害。其实该懂的道理她都懂,只是没有真正经历过,难免会一厢情愿地将事情往和平的方向去想。
虽然梦子茶一直坚持尊称梦隐为“主子”,但这几年两人相依为命,梦隐早已将梦子茶当成自己家人一般,凡梦隐所知,无论何事,只要有必要,都会悉心教导。
“于梦隐,你总算回来了!赶紧跟我来,族长大人要见你。”
两人还未至于家大门,一名似乎已在大门前等候许久的少女便不耐烦地朝她喊道。
这个少女,梦隐和梦子茶都不陌生,正是于微雪的跟班之一,曾骂梦隐为“废物”的黄衣少女。
梦隐阻止了梦子茶的陪同,让她与光离先行回去,独自随少女前去见族长。
于家议事大殿里,香炉烟雾袅袅升腾,仿佛置于一片缥缈之中,于族长高坐正位之上,一干长老分坐两边,除了九长老不在,其余长老几乎都到齐了,人虽不少,却皆静默如沉睡,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肃穆沉凝。
“咿呀~~~”
议事殿厚重的大门被从外打开,发出轻微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响。
梦隐抬腿踏入议事殿大门,从容朝殿中走去,清浅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殿中之人仿佛如梦初醒,抬眸朝她看去。
“见过族长和诸位长老,不知深夜召梦隐前来所为何事?”面对如此冷肃的阵势,梦隐仍淡然处之,不卑不亢地行礼问道。
“听说你今日也去了安泰广场?”大长老严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