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宜宓轻轻放下匙箸,她只吃了一碗粥,但是已经觉得很饱了。
她一向吃的不多,更何况今天带着怒气。
卫宜宁每顿饭都不少吃,只是她吃饭很快,所以卫宜宓漱完口,她也吃完了。
几个人陆续走了出来,卫宜家看了看卫宜宁又看了看卫宜宓,这两个人虽然名为她的姐妹,可她哪一个都不喜欢。
不过卫宜宓爱慕燕肯堂这件事她和卫宜室都很清楚,只是不说破罢了。
最近卫宜宁和燕家走动的频繁,卫宜宓不吃醋才怪。
“五妹妹,那信别是燕七公子写的吧?”卫宜家娇笑着问。
她别的做不了,挑拨挑拨还是可以的,现在卫宜宁和卫宜宓就好比两只碰了头的蟋蟀,就差有人拿细草棍拨动彼此的触角了。
卫宜室所怀的心思和她的同胞妹妹差不多,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眼含羡慕地看着卫宜宁。
实际上,这表情只是做给卫宜宓看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饭吃的有点多?”卫宜宓声音有些冷,她并没对卫宜宁怎样,而是出声呵斥双生女。
“大姐姐,我们只是好奇,”卫宜室赶紧开口:“都说燕七公子的书法是一绝,五妹妹若能得他一封亲笔书信那可真太幸运了。”
“那又关你们什么事?”卫宜宓的神色并不见缓和:“横竖不是写给你们的。”
双生女再想不到卫宜宓居然不受挑拨,只得讪笑着走开。
卫宜宓心里却清楚,她们不过是想看热闹罢了,她才不会像卫宜宛那样心浮气躁,被这对狐媚子当枪使。
更何况,她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绝不可以打草惊蛇。
“大姐姐,你认得燕七公子的笔迹吗?”卫宜宁含笑着问她,一脸纯净的好奇,真的就像一个无知的妹妹在向姐姐求教。
卫宜宓只用一瞬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凝眸含笑道:“我不大认得,不如你下次问问九小姐。”
卫宜宁点头称是,顺便把那封信在手上摆弄了几下,微微低着头,带出一股小儿女的娇羞。
卫宜宓在心中大骂她不知廉耻,只是面上平稳得如仲夏正午的水面,没有一丝波动。
“这字还真好看,”卫宜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的字不好,回去正好照着这个练习。”
卫宜宓没见过卫宜宁的字,但想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姑娘,这么说这人就是你的师父了?”小舍儿傻兮兮地说道。
“也算是吧!”卫宜宁有些忸怩地说:“就是不知道人家认不认我这个徒弟。”
卫宜宓不会和个傻子一般见识,她把这些全都算到卫宜宁头上。
卫宜宓认定卫宜宁对燕肯堂生了不安分的心思,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燕七公子那样的人,谁见了会不动心呢。
只是大多数人有自知之明,只是暗暗的爱慕,不说出口罢了,但卫宜宁显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卫宜宓看着她,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
“大姐姐,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卫宜宁抬头看见卫宜宓的笑脸,有些错愕地问。
卫宜宓笑意更深了,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卫宜宁特别的蠢,蠢的就像一头猪。
自己之前真是昏了头,卫宜宁不过是个蠢笨的乡下人,拿什么和自己比?
燕婷贞和她来往亲密,大约只是图个新鲜,久了自然会发觉她的浅薄。
卫宜宓又重新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府小姐,用俯视的目光看着卫宜宁。
不过么,杀心这种东西一旦起了,就不会轻易的消下去。
卫宜宓从没想过要杀谁,但卫宜宁却偏偏撞了上来。
现在她想要卫宜宁的命,并不是单纯为了泄愤。
她觉得卫宜宁如果要死,也应该死的有价值。
最起码,她的死应该成全自己。
卫宜宓决定要瞒着所有人做一件大事。
她可不能像卫宜宛那样,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她务必要一击即中!
“我是笑你真可爱,”卫宜宓一副爱怜的口吻:“你想要练字,若是缺什么东西,就打发人到我屋里去拿。”
现在的卫宜宁,在她的眼中和一个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
谁还会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大姐姐你真好!”卫宜宁有些受宠若惊的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卫宜宓的胳膊。
卫宜宓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她可不喜欢讨厌的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卫宜宁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但故意装作不知。
卫宜宓这番做派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既然对方想要演戏,那自己就奉陪到底好了。
反正卫宜宓会辛苦搭戏台的,到时自己只需负责唱个满堂彩即可。
“好了,外边怪冷的,赶快回去吧!”卫宜宓把卫宜宁轻轻的推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大姐姐,那我先回去练字了,”卫宜宁脸上的神色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等什么时候燕九小姐再请我,我一定带上你。”
卫宜宓面上浅笑着,心里却在想,卫宜宁在燕家人面前也一定是这副谄媚的做派,燕婷贞被她低三下四的哄住了。
毕竟燕九小姐面软心慈,大约也是可怜她身份贫贱。
“既然如此,就让可怜的五妹妹用她的命给我铺一条路好了。”卫宜宓看着萧疏枝头一只正在晾晒羽毛的麻雀心里说道:“麻雀就是麻雀,不该奢望飞上枝头做凤凰。妄想攀上燕家的高枝,不摔成肉泥才怪!”
卫宜宁回到住处,把那封信随便的撂在一边。
春娇纳闷道:“姑娘不是说要照着这个练字?”
“以后再说吧,我今天忽然觉得很累。”卫宜宁并不是真的想练字,她只是在激怒卫宜宓。
她的字体和燕肯堂的相差甚远,根本就不是一个体式。
燕肯堂的字的确隽秀,但她的字也不差。
更何况她觉得字写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她又没想做卫夫人。
卫宜宓已经按捺不住了,须得多留意她的行动。
卫宜宁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思索,卫宜宓想要暗算自己,却不知道事实上她在明,卫宜宁在暗。
只有她动手,卫宜宁才能趁势反击。
卫宜宁不是很喜欢主动出击,她更喜欢对方先伸手过来。
因为这样,事后追查起来只会查到是对方在搞鬼,失败了也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计划不周。
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