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正文卷第07章失宠07
初春,凤仪宫新栽种的梧桐树已经生出嫩绿的小芽。
二皇子已经满三岁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个宫女紧紧跟随着,生怕她跌倒了。
皇后的身体如今已经彻底恢复了,同皇上也消除了嫌隙,这中间葫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一个小太监有些匆忙的走了进来,他是葫芦跟前的,凤仪宫的宫女一见他就知道是葫芦要他给皇后传话来了。
果然,小太监悄悄的在宫女耳边说了数语,宫女一听忍不住脸色变了,连忙走进门去向皇后禀报。
“真有这样的事?”皇后听了还有些难以置信:“这个柔嫔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一直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惹的圣心不悦,更何况还有泽长,实在不想将她赶尽杀绝。可如果她敢动这个心思,那就绝对留不得了。”
“小顺子告诉说的,要娘娘务必亲自去一趟,说大总管那头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就等最后一下子了。”宫女对皇后说:“娘娘快移驾吧!”
原来高婕妤生了个公主,皇帝很喜欢,赐名泽长,已经快一岁了。
还因此升了她的位份,如今已经是柔嫔了。
其实皇上也不是多钟情于她,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加上她从不拂逆圣意,所以去她那里的次数就多了些。
皇后也的确不屑和她一般见识,要知道处置她容易,可却犯不上为她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又何况在这上头,皇上对皇后一直有误会。
至亲至远夫妻,皇后不想因小失大。
后来若不是葫芦提醒皇后这位柔嫔的本名叫做蚁儿,暗合了当初韦兰瑜离世前给皇后留下的话当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皇后对她也不会提起戒心。
这柔嫔生了公主之后,皇上很是疼爱这位公主,但她却不知足,觉得公主毕竟是个女孩儿,将来是要下嫁的。
总觉得生个儿子更保险一些,因此,便从宫外找了一副方子来,说是宜男之方,可保她生育男胎。
这件事被一直紧盯着她的葫芦发现了,知道是景家的人在帮她做事。
并且这副药方也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但皇上一直被蒙在鼓里。
葫芦不想打草惊蛇,因此,虽然知道了内情却也没有声张。今天派人来给皇后递消息,显然是要收网了。
柔嫔住的林香苑,里头种的都是海棠树,因为她最喜欢海棠。
这时节还没有开花,只有光秃秃的枝丫。
柔嫔亲手将一碗补汤端上来给皇上:“陛下,这是臣妾亲手炖的清补汤,您日日操劳国事,需得定期进补。”
“有心了。”皇上赞许地一笑,端起来就要喝。
“陛下,且慢!”皇后不许人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不知皇后驾到,还请恕臣妾迎接迟了。”柔嫔连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我是不请自来。”皇后看都不看她,让柔嫔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
这么多年,她在公里也还算安稳顺遂。可随着时间加深,她越发忍受不了其他妃子包括皇后对她那种疏离的态度。
仿佛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会拉低她们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急切地想生个皇子傍身。
“皇后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朕吗?”皇上不解的看着皇后问。
“陛下喝的是什么补药?”皇后看着放在桌上的药碗问。
“这是臣妾给陛下准备的清补的药,”柔嫔连忙说:“没有几分药性的。”
“陛下的身体自然有御医负责调养,何须你越俎代庖呢?”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陛下一身担着江山社稷?稍有不虞就是大事!”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不知轻重了。”柔嫔说着就跪了下去,一副老实认错的样子。
“皇后……”皇上不免觉得皇后有些小题大做,但在妃子面前又不能让皇后难堪。
“陛下,我说什么都多余,不如让御医来看看这碗汤。”皇后温柔的对皇上说:“但愿是我错怪了柔嫔。”
两位御医分别仔细检查了这碗汤药,最后得出结论,这里头掺了鹿血虎精,会让人一时觉得精神百倍,但其实是极消耗身体的。
“柔嫔,你让皇上喝这东西居心何在?”皇后转过脸问柔嫔。
“这……臣妾也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方子,臣妾不懂医术的。”柔嫔急忙推脱。
“你不懂医术,就敢随便弄一副方子来给陛下喝?”皇后并不如何疾言厉色,但说出来的话极有威慑力:“既然是清补的药,那么就按这副方子,你每天喝一碗好了。”
“皇后娘娘,请您饶恕臣妾。”柔嫔苦苦哀求。
“柔嫔,如果我料的没错的话,你一定也在偷偷的喝补药吧!”皇后笑着问:“你想尽快生个皇子对不对?所以才会让陛下喝这种壮阳的药,而你喝滋阴的补药,容易受孕。”
这点小算盘葫芦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今天要做的不过是当着皇上的面让她显出原形。
“陛下,求你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是无心之失。”柔嫔哭着哀求。
事已至此,她再狡辩都没有用了,只想还像往常那样显示自己的柔弱,以期获得皇上的怜悯。
“皇后说的没错,你辛辛苦苦弄来的一副方子,白扔了怪可惜的,好好的喝吧。”皇上一脸厌倦的站起身:“这原本以为你是个最没有城府的,谁想日子久了,也渐渐生出不好的心思来了。泽长就交由皇后抚养吧!你实在没有资格教养孩子,出身低不是你的错,可用下作手段就不能被原宥了。”
随后皇上牵起皇后的手走了出去,无论柔嫔在身后如何的痛苦哭哀求都不为所动,此后再未踏足这里,这里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也因为这件事,皇上从此后疏远了景家兄弟。
不过两年,就陆续将他们派往地方任职了。
柔嫔没过多久就疯癫了,前后不到一年也撒手人寰了。
她悄悄的进宫,又悄悄地被抬出去,像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