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追不上了,为向赵王交差,随从自然得甩锅,抓人顶罪。
赵王一向霸道,纵然在京城,天子脚下也敢不经京兆府衙直接抓人。
如今赵王是城中爵位最高的两人之一。
睿王虽是掌握全局,却是赵王的外甥,赵王捉拿的要犯,睿王也不会多管闲事。
“来人,把他们拿下。”
几个侍卫如狼似虎扑了过来,顾嘉瑶握紧拳头,“明明我的马被他抢走了,我们互不相识,怎算是同伙?”
“同他们讲理没用,师傅说,这时候只有拳头管用。”
石泽把她护在身后,同赵王的侍卫动起手。
不过片刻功夫,石泽已经打到了好几个赵王侍卫。
顾嘉瑶吃惊石泽的强悍,这还是她认识的被监工打了却不会还手的石泽?
娘亲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
石泽看向男人起码逃跑的方向,领头的人大骂:“你们给爷等着,爷立刻去让王爷派兵,那人身上担着要案,抓不到他,从你们这群同伙身上一定能问出可靠的消息。”
石泽眸子微沉,此时不易再同赵王有所牵扯。
他可不想让慕容泽现身再保护师妹了。
石泽把曲起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嘹亮尖锐哨音响起,如同波纹一般传出很远。
顾嘉瑶好奇极了,“师兄——”
“赵王殿下拿到那人就不会再怀疑我们同要犯有关了。”
“人都跑远了,怎么抓?”
赵王的管事声音粗粒,“我看你是故弄玄虚——”
话没说完,一阵马蹄声音由远及近。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正是要犯。
他明显控制不了胯下的名驹,无论是怎么拉扯缰绳,还是挥动马鞭,都无法让骏马转头。
名驹驮着他向赵王侍卫奔来,甚至比他方才打马离开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
“你——”男人满脸的不可思议,没到石泽近前便高呼:“你使了什么妖术?怎能控制我坐下的名驹?”
赵王府的管事同被打翻在地的侍卫已经看呆了。
不仅是他们,围观了一整场的百姓也都认为石泽用了妖法。
听主人的话的骏马不是没有,可是已经跑远了,还在别人手中,石泽竟然可以凭着一声口哨就让骏马返回,这是何等出色的弩马技巧?
石泽勾起嘴角,憨厚英俊脸庞多了一分愧意,“赵王殿下的人冤枉我同师妹是你同伙,我也只能让你回来同赵王殿下说清楚了。”
男人:“……”
若不是他抢了少女的骏马而是用了别人的马,身姿挺拔的青年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他怎么这么倒霉,一下子就撞上了最难惹的人。
石泽又吹了一声口哨,骏马前蹄扬起,对天嘶鸣,马背上的男人再也坐不稳,摔下马背,还没等他翻身而起,侍卫一拥而上,死死压住了他。
石泽眉头微皱,男人四肢绵软,只怕是被灌了软骨汤药。
不过此事已了,同他石泽没半分干系,该操心的人是慕容泽。
石泽上前牵过缰绳,对震惊的顾嘉瑶说道:”上马吧,咱们进城。我给你牵着缰绳,没人再能抢走你的马。”
“嗯。”
顾嘉瑶翻身上马,石泽再次扶正她的脚踝,这一次顾嘉瑶感到他掌心的温度,耳根子有点发热。
石泽紧了紧缰绳,牵马入城。
赵王管事张了张嘴,他们被石泽教训了一顿,身上都带着淤青呢。
一向都是他们揍别人的。
就算是他误会了,也不该被打,他们可代表着赵王的尊严。
然而赵王管事仿佛突然失去了声音,嘴唇动了动,狠狠踹了一脚重新被捆起来的男人,“都是你的错!等王爷发落你,爷非教训你一顿出口恶气。”
欺软怕硬怎么了?
这不是王爷狗腿子应该本职吗?
入城之后,顾嘉瑶一直偷偷看石泽,她同熟悉的人藏不住话,问道:“这也是我娘教你的?”
石泽抿了抿嘴唇,闷声说道:“不是师傅。”
“我这匹坐骑是睿王殿下送过来的,莫非你除了随睿王殿下南下之外,还肩负着帮驯马的活儿?”
顾嘉瑶眼底闪过异样,“我爹娘把你当作儿子看待,对你倾囊相赠,从不曾亏待你半分,我也把你看作兄长——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或者说,你身上有何秘密?”
倘若居心不良的人,顾嘉瑶断然不会再让石泽留下来。
哪怕石泽是他们一家保持人设的外挂。
石泽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扬起纯粹清澈的眸子,仰头同顾嘉瑶对视,“我从来没想过欺骗你,更不会害你同师傅师丈,我仿佛生来就对驯马射猎很擅长,越是名驹越是机灵,能听懂很多的暗号哨音。”
顾嘉瑶仔细端详石泽,他没有说谎,但是他身上也有秘密。
“我除了有一把力气之外,总要多几个养活自己的本事,驯马算是上苍留给我另一个谋生的本事。”
石泽手心冒汗,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不想去做马夫,甚至提着鞭子去驯马,更不忍射杀猎物,碰见师妹之前,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再馋肉我也不愿意亲手杀生。”
“那你怎么不去当和尚?”
“我——我还想娶媳妇,延续血脉子嗣,自然做不得和尚。”
“……”
顾嘉瑶无语,真是让人无法辩驳的好借口啊。
石泽继续说道:“为师妹尽快学会骑马,我才重新操起训练骏马的活儿,方才不是赵王的人不讲理,冤枉师妹,我也不会把骏马叫回来,毕竟师妹有个好歹,师傅他们不仅担心,也会被牵连进去。到时候蒋四姑奶奶又有话可说了,她诅咒发誓等她女儿进了赵王府,一定让师傅去求她一次。”
“她是做梦!”顾嘉瑶嘲讽,“也就她自己认为媛表姐一准得宠,亏着二舅舅是个聪明的,同她断了关系,以后媛表姐出事,我娘也可袖手旁观了。”
蒋四姑奶奶那得意猖狂的样子着实令顾嘉瑶很恶心:
“不是所有嫁给叔叔舅舅辈的女人都能扬眉吐气,让人立规矩,她心仪五公子,差点同二公子定亲,最后做了赵王侧妃,他们兄弟的庶母,啧啧,真是好大一处狗血大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