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搭着王司机的车,再一次翻过二郎山,已经是5月6号了。
而这一次,翻过二郎山,路上的行人,特别是牧民,感觉密集了许多。
隔不了多远,往往就能看到三五个一群的牧民们,有些赶着牛车,上面装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而且很多都是大人,小孩,老人,都在一起。
沿着公路慢慢的往前面走着。
年老的牧民要不捻着佛珠,要不就持着转经筒,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还有个比较奇怪的状况,范阳发现,这些牧民有马都不骑,而是牵着走。
一路上,到处都看得到牧民新拉的五色布条。
“这是咋回事儿?这一次进来,感觉热闹了许多啊。”缺一门问道。
旁边的王司机一看,随口说道:“浴佛节的嘛,这些都是去转寺,参加法会的,你们不知道吗?”
“浴佛节?”范阳却好像屁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在座位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越靠近康定,这种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走到城郊的时候,就可以用人流如织来形容了。
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香烟缭绕,经幡重重,到处都拉满了五色布条,人声嘈杂,随处可见坐在路边,在马路边上就架起火堆,煮酥油茶,吃糌粑的牧民们。
这些牧民为了参加每年四月初八的浴佛节,从四面八方赶来。
范阳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
浴佛节,浴佛节,看来自己重生这一趟,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之前两人还为错过了5月1号的大集懊恼。
转眼,就送了一场万人法会给自己。
这个自己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藏区9大名寺,康定地区就占了两座,一座在塔公草原,据传文成公主进藏的时候,一尊佛像掉到草原上,就再也搬不起来了,于是就兴建了一座寺院将佛像供起来,就是著名的塔公寺。
还有一座在贡嘎山下。
而作为南线藏传佛教的文化中心,康定城区,另外还有三座大型的寺院,一座南无寺,一座金刚寺,都在半山腰上,另外还有一座大寺,就在跑马山上,叫大乐顶寺。
塔公寺和贡嘎寺,都是因为历史和人文的原因著名,年代久远。
但要论规模,就远远赶不上康定的三座大寺了。
每年十月的燃灯节,和每年四月的浴佛节,是藏传佛教最隆重的节日,比外面的春节意义还更重大。
而康定,则毫无疑问,便是除了拉萨,昌都之外,浴佛节法会的另一个中心。
城市里到处可见喇嘛的身影。
自己咋都没有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碰上浴佛节了。
范阳在车上一直憋着,不想让王司机发现自己的异样。
但将货卸到路边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快,快,先将货拉回去,把桌子带上,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始摆摊,快,赶快……”
“今天晚上?不睡觉了吗?”缺一门一看,都快6点钟了。
“还睡什么觉,嘛的,早知道24件全部都进方便面,还睡什么觉。”
“啊?”
“啰嗦什么,找车。”
缺一门哦了一声,连忙去找三轮车。
结果一走就是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但好歹还是带回来两辆三轮。
“咋这么久?急死我了。”
“没办法啊,到处都叫不到车。”
缺一门在城里跑了一趟,回来时,再也没有脸上的茫然了,因为他也发现了,现在的城里牧民密集到了什么程度。
为了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浴佛节,给佛祖过生日,这些虔诚的牧民都做好了几天的打算,随身还带着蜡烛,帐篷,一个城区搞得像草原一样,到处都是牧民的身影。
维持市政的人员都忙疯了,这些牧民才不管你有没有车过,大马路上也支起杆子搭帐篷,一颗路边的绿化树下,一个不好就四周搭好几个帐篷。
在马路上到处搬砖,搭灶,牧民们随身还带着木炭,起火非常方便,可是带来了很大的安全隐患。
整个康定的警力全都出动了。
“不准烧火,听见了吗?”
到处可见维持秩序的人。
而另一边,向阳桥头上那一家副食批发部。
名叫扎西的老板三十多岁,个子有1米9多,膀大腰圆,体重看起来不下200斤,穿着一套硕大的西服,脖子上挂着指头那么粗的两根金链子,作为康定本地最大的批发商,为了迎接四月的浴佛节,他从年前就开始囤货了。
此时天都黑了,但批发部门口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是本地的名流,父亲是塔公草原那边著名的智者,几代吐司,在整个康巴地区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门前不断有骑着三轮前来批货的商贩,就这两三天,他的两个仓库便已清空,光是副食品,便销出了四十多万的总量,未来几天还会升温。
他自己也派出去二十多个人,在城中三大寺院的交通要道,设立了流动摊点。
手下的人忙碌着,他自己也亲自压阵,监督着手下的人出货,同时也不断注意着有没有什么生面孔。
康定城区,外地人,就想开家餐馆,也必须在他这里报道。
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前来进货的人才慢慢的少了。
晚上他多喝了几杯,此时也困得不得了,将手上的账簿丢给掌柜。
“王叔,你看着点儿,我回去睡觉了。”
那姓王的掌柜只略微点点头:“去吧,我盯着就行了。”
“那只有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来换你。”
这几天,批发部都是通宵营业。
扎西走向自己那辆北京JEEP,临上车,又想起个什么,向掌柜问道:“那两个外地人找到没有?”
掌柜摇摇头:“还没有嘛,好像是走了。”
“还会回来的,尝到了甜头,哪里会不来了,多看着点。”
“没事,两个川耗子而已,我让人去打招呼了。”
令范阳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桥头摆摊那几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顺利,却引起了人妒忌,应该是被某个人举报了。
也是扎西前段时间太忙,人手都抽出去办事了,自己也不在。
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而扎西御下很严,跟着他的也大多数是外地人,做事常常没有轻重,他放心不下,所以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是这方面的事情,都要自己亲自过问。
他不在,范阳他们就安稳度过了那几天。
等扎西回来时,恰好范阳他们却回成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