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火,程昭昭知道的不多,听说过最顶级的几种灵火,有神鸟凤凰的三昧真火,是以凤鸟焰火现世的,这世间少有,据说整个天楚就只有鼎丹堂一位元婴后期的炼丹师才有。
以火麒麟焰火现世的,则是可焚毁万物的寂灭真火。
这种灵火据说是万年前遂阳派那位女佛修传承下来的,如今只有遂阳的掌门和净尘寺还有此等灵火。
“你说的是九幽冥火?”程昭昭问道。
若她没听错,凌百痕口中的九幽,莫非是有地域幽冥之称的九幽冥火?
可是不对呀,据说此等灵火皆以恶兽魑魅为火灵。宫骁尘的灵火虽然泛着幽冷的光芒,可这火焰并没有如传说中那边会出现魑魅之影。
再则,他的师门鼎丹派也是天楚正道,门中长辈如何容得翘楚弟子使用这等灵火?
凌百痕眉头一蹙,道:“不是。”
程昭昭再要想询,底下突然传来一声爆破。
一个修士的丹炉炸了。火焰冲天,里面的东西四溅。
而受他的影响,他周围一圈的炼丹炉都炸了个遍。
爆破声的范围越来越广,修士们不由得怨声载道。
有人失败就有人成功,这边的宫骁尘已成功开炉,一颗鎏金紫芒的丹药悬浮在半空中,引得比试台外一阵欢呼。
之后也有一些高阶炼丹师沉稳淡定,没有受到影响炼制出了丹药。
只不过无论是在时间还是在外观上,都是这位宫骁尘更甚一筹。
再有那些资深的炼丹大师们品鉴级别,当下就择出了最为优秀的两颗。
其一则是宫骁尘的超品阶丹药。
另一个出乎意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那少年生的普通,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冠发凌乱,衣衫不整,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激动的看着自己的那颗丹药。
“炼出来了,哈哈,我就知道这法子有用。”
他的丹药在品阶上仅次于宫骁尘,不过那些炼丹大师们看他的神情却不是那么的愉悦。
宫骁尘走到他面前:“年少有为,天赋异禀。”
此话一出,引得一片哗然。
那宫骁尘可是炼丹师们公认的天才,他都称赞这名少年,那这少年所炼制丹药岂非也是绝佳。
那少年也显得很高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
宫骁尘停顿了一下,突然拉起了那少年的手。
“你这般炼药,有违丹道。”
目之所及,那少年的手掌上满是鲜血,掌心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此刻还在向外不断的淌血。
宫骁尘的声音沉稳中透着少年的清悦,穿透周遭的熙熙攘攘,扩撒开来,让在场所有的修士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炼丹师倏然一静,再朝那枚丹药望去的神色就带了各种质疑。
少年仰起脖子,极不客气道:“我这丹药难道炼的不好?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他的这句话中带着满满的轻蔑,而后又扬声道:“方才他们从这数百修士炼制的丹药之中挑出了两枚,尚未公布我们谁的丹药更胜一筹,你这一出,岂非以势压人?”
宫骁尘道:“以精血为引,炼丹师元神辅之。你便是这样炼丹的?”
精血为引,元神辅之。
诸多炼丹师闻之色变。
这是古籍上记载的禁术,要知如今流传下来的炼丹术都是加入各种灵植所炼制而成,不存杀戮之气。
正统的炼丹师绝对不会在炼丹时加入灵植之外的东西,这样炼出来的丹药之中带有的丹毒比寻常丹药更胜。
而这少年所行的,必以活物精血为引,更容易丹人合一。
炼丹师炼丹耗费心神,更耗费材料,这少年自身精血若是承受不了这般强度,必会引其他活物精血为引。
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都是逆天而为。
此道若扬,必会有炼丹师误入歧途,所炼制出来的丹药也会超出他们所想。
是以这种炼丹术在数万年前就已被列为禁术,少有修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此法炼丹。
面对周遭的指指点点,少年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我用的是我自己的精血,从未擅用其他。”
“这也不行!”
宫骁尘肃然道:“你这少年不过弱冠,身子已是这般虚弱,若是再过个几年,你必会气血两空,死于非命。”
“你咒我!”少年喘着粗气,极是愤怒。
当下就有炼丹师围了上去。
“此道为不可为,可这少年天赋惊人,这般小小年纪就能炼制如此品阶的丹药,实在不可多得啊。”
“你糊涂啊,正是因为有些天赋,才不可让他这般误入歧途,否则等他羽翼渐丰,再炼制出来的丹药岂非混淆了整个天楚丹药道统?”
几个炼丹师争吵起来。
起初只是因为惜才之争,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些炼丹师开始为了是否可以引精血入丹这件事大势的讨论起来。
这种议论争吵从比试台上蔓延到整个石堡内。
就连程昭昭和凌百痕附近的修士也为此争吵不休。
看来,这些修士觉得这少年能在这等年纪就炼制如此高阶的丹药,定是因为这引精血入丹此法比寻常炼丹术更易成丹。
“只是用一些妖兽的精血,我认为此法可行。”
“这话若是沐生宫修士听到,他们能跟你拼命,再说你愿意天天吃带血的丹药?”
“只要能成丹,入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不多时,石堡内的声音就划分成了两派,自然正统炼丹师对禁术嗤之以鼻,强烈谴责那些混淆视听的炼丹师。
而散修以及一些自学炼丹的修士却支持这少年的行为。只不过他们到底只是少数。
最终,这比试台上的少年还是被人驱逐出了石堡。
也意味着此种禁术依旧是禁术。
程昭昭看到那少年离去时愤恨的眼神,以及他近乎狂妄的留下一句终有一天我栖迟会证明给全天下的炼丹师看,引精血炼丹,才会令丹药至臻!”
原来这个少年叫栖迟。
不过没人在意他叫什么。
也没人在意他说的话,从此刻起他是一个被整个炼丹高阶们不认可的人。
也可以说这少年在炼丹上已再无光明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