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见了吓得一大跳。
“白薇,不可声张,进去拿些三七粉和白布过来。”江冉沉着吩咐。
“我想,你在猜测我这伤势是怎么来的,你还在猜我的真实身份,或者猜测我和徐家有何关系。”
江冉的确是好奇,这个年轻公子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珠宝商。不过是何身份她并不在意,若不是他,她的前世便不能死的那样体面,这些年,她心底的感激之情一直无法淡忘,“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深闺小女子,对公子的身份并不感兴趣。我替你从新包扎一下吧。”
穆羽对上她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好啊。”
不多一会,白薇拿了白布和三七粉过来。白薇心细,还带了一盏灯,“姑娘,白芷和紫苏忙完了,我打发她二人下去休息了。”
姑娘院子里有个年轻公子,自然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好在白芷和紫苏跟着去了徐家,闹了一整日,自然不曾疑惑,便都自去休息了。
江冉就着灯光,这才发现穆羽那沁出的血珠颜色有些发深,似乎是中了毒,又似乎不是。
她轻轻地替他解了那块沁出血的白布。
那手臂上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一道正在渗血,白布上没有任何的止血的药物。穆羽只是用白布将伤口包住,任由伤口流着血,身上带着血腥味,再用熏香掩饰。
江冉不懂如何把脉,虽然觉得穆羽沁出的血珠似乎有些中毒的景象,可是她无法判断。她抬起头看了穆羽一眼。
穆羽的眸子漆黑如墨,此刻正打量着她的神色。
江冉垂下头去,握在手里的三七粉不敢洒上去,便放在了一边,只依旧用白布轻轻的替穆羽包扎好。没有多说一句话。
两人离得很近,穆羽的声音很低,“江姑娘会医术?”
江冉摇了摇头。
穆羽不信,“今日你如何知道我受伤。”
江冉抬起眼帘,“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许是因为曾经作为一缕魂魄飘荡过十数年的缘故,她的触感总是异于常,。
白布已经重新的包扎起来。
她的手法不算娴熟。
穆羽看在眼里,眼中都是疑惑,仔细的打量着她,“白日那一张药方是你开的?”
“为何这样问?”江冉并没有否认。
“我问过小夏,那药方没几年功夫开不出来,今晚看了这一场戏,我发现并不是你的父亲开的药方,若说是你开的,我方才瞧你替我换药的手法,并不大像学过医的,所以随口问一问。你若是觉得为难,不用回答我。”
江冉低头一笑,“是我开的,我只是悄悄的读了几本医书而已,江家家规,医术传男不传女,家父并不赞成我学医。”
穆羽的神色中有些了然,“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来,“你不问问我这伤势怎么来的?”
江冉收好东西,才说道,“公子若是愿意说,我自会洗耳恭听,公子如有难处,过了今日,江冉便当方才的事情从不曾发生过,也绝不会对人提起,至于白薇,公子只管放心,她也不会多言。”
穆羽站起身来,“今日初见,你倒是叫我意外,你若是想要退婚,以你江家的地位,若不是徐家先提,除非你江家不想混了。”
他指的是她方才和白薇说过不想嫁进徐家的事情。
这道理江冉是用了两世才明白的,不过她还是笑着道谢,“多谢你。”
江冉的神色叫穆羽看着眼里,穆羽放下衣袖,姿态甚是潇洒,一点痛意也看不出,“你是个聪明人,这些你自然知晓,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的是,这徐望谦的哑症或许是可以治好的,我只是想,你若是会些医术,若是治好了他,也算是郎才女貌,颇为般配。”
江冉一听徐望谦可以治好,心里一喜,脱口而出,“可以治好?家父曾替他医治过,并无好转,”
穆羽只是笑了笑,迈步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冉怔怔的,这个穆羽让她好奇。
穆羽手臂上的伤口更像是自己划伤的,那一道道伤痕交错着,只看了一眼都觉得疼痛难忍。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
她实在想不通,穆羽开了药堂,又家财万贯,若是中毒,想找什么样的名医找不到,只怕另有隐情才是,江冉只想远离这些是非,便不再想。
不过她还是好奇穆羽如何断定徐望谦的病症能治愈。
徐望谦若是真能治好,那她就不必担忧退婚之事,徐家定会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不过她记得徐望谦后来一直没有治好。
江冉的脑海乱作一团,似乎有很多很多她不曾了解的事情。
就像是千条丝万条网一般,将她紧紧的困住。
却说穆羽出了江府,柳烟正候在侧门之外,“主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看了一场好戏。”穆羽的声音透着笑意。
柳烟仔细的看了自家主子,“主子,有没有拜访江大夫?若能请得他替您医治,或许多得一份胜算。”
穆羽上了马车,挥了挥手,“他也只是说过,有可能治好,更何况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那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定然是要推脱的。”
柳烟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不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穆羽靠坐在马车上。
柳烟驾着马车,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为何对这江家姑娘这般在意,”
“你想说什么?”穆羽的声音不同于往常的笑意,恢复了深沉。
“这小姑娘不止是江正堂的女儿,也是徐家长公子的未婚妻,属下只是提醒主子。”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穆羽问道。
“果然如主子推测,那徐夫人想要和钱参将联姻,主子,他们一旦联姻,会对我们更为不利。”
“好,你让人继续盯着。”
“主子,还有一事,近日我们找了曾替徐望谦医治过的几位大夫,仔细询问过,这这几位都是各地名医,对徐望谦的哑疾也是束手无策,只说若是连赫赫有名的江氏针法也无法治愈,便是再无机会了,主子,徐家长公子这一条线真的还有走的必要吗?”
穆羽冷哼一声,“不急,再看看。”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走在夜色中,发出沉沉的声音。
一如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