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江源听了,幸灾乐祸的说道,“方才让你别喝酒,你不听。现在要是撑不住了,只管退出。”
江钦自然是不服气了,“别说一杯,就是喝了一坛酒,老子照样能赢你。”
这话传入江冉的耳中,江冉心里一紧,看来,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父亲给她几个族兄下药,想要嫁祸给她。
还好,她赌对了。
她出酒楼的时候,喝了一大口茶水,这茶水是她给徐望谦施针之前,准备的那一壶的下了药的茶水。
那药自然是江正堂给紫苏的。
紫苏当初一回冉园就对她坦白。
这时候药性上来,江冉也觉得头有点发凉发晕,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过她当时下药的时候把握了剂量,身子会觉得有些难以控制,但不会真正的失去意识。
这样热的天,她却没有一丝汗意,只觉得很是难受。
江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和父亲斗智斗勇真是不容易。
谁能想到,为了反杀一局,她居然到了给自己下药的地步。
江冉接过发到她手里的药方,那字恍恍惚惚的,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这时候长生和几位族兄都已经朝外出去。
江冉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强撑着身子,跟着出去。
从慕容羽身边过去的时候,慕容羽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江冉的异样,他自然是看在眼里。
他看江冉看的出了神,手上的茶杯不小心打落,泼了他一身的茶水,慕容羽站起身来,颇为歉意的说道,“看来他们回来需得再等一会,敢问江大夫,可否允许我换身衣服。”
慕容羽不会医术,自然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江正堂此刻稳超胜券。
一个不懂医术的慕容羽,他并不在意。
只温和的说道,“穆公子请自便。”
没有人注意到慕容羽的离去,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徐望谦。
徐望谦十分的敏感,他能觉察到这个叫慕容羽的对于江冉异常的关心。
不知为何,他心底微微的不悦。
他看着江冉在堂中比试,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世间女子学医成就有限,总是比不得男子。
他这会子已经彻底醒转过来,总觉得方才听信于她,让她替自己扎针,过于荒唐。
他哑了这些年,怎么可能会是她治好的。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过去。
少女纤弱的身姿是那么的显眼。
他不由得想起她的承诺,“若是输了,易妻为妾。”
他唇边含着笑容,他若能治愈,便也罢了,若是无法治愈,妻也好,妾也罢,他绝不会放过她。
这药师会离江家的总药堂有些远,骑马一个来回,大约要一炷香时间。
江冉在都城之时,贵族少女的多喜欢骑射。
冉氏也是专程请人教过她。
好多年不曾骑过马,江冉上马的时候,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不过她咬着牙还是稳稳的爬了上去。
江正堂稳超胜券,并没有出来江冉的异样。
最先是宁大夫发现,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冉氏和几位族老跟了出来,看江冉神色不好,忍不住问道,“冉冉,你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就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这会子认输,这一局怎么走下去。
耳畔似乎响起族老们的声音,“女孩子家家学些医术做什么,又不能治病救人,还是回去做些针线活来的实际。”
“就是就是,若有人等着救命,小姑娘家家难不成真要去替人上门应诊,快快放弃吧。”
类似这样的声音源源不断的涌入江冉脑中。
她心里的信念却越来越深。
唇边浮起一抹笑容,用力的喝了一声,“驾。”那马儿飞驰出去。
江正堂远远的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他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女儿与自己一般,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他若不是在宫廷之中被磨去了菱角,就如同现在的女儿一般执拗。
江正堂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感觉。
三关比试,第一关女儿胜出,第二关女儿明明可以胜出,却自行放弃,这也是一种魄力,到了这第三关,平心而论,无论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来说,他心里都有些偏向于江冉。
他忍不住微叹,冉冉若是一个男孩子,和长生两人,他还真有几分难以取舍的为难来。
江冉翻身上马艰难的走着,她只觉得身子发缰。意志却分外的清醒。
风呼呼而过,她的思绪万千,拽着缰绳的手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可是她并不想要放弃,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身,一个重重的身姿坐在了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就要松开的手,抓住了那根缰绳。
声音低沉有磁性,透着无奈,“就算会输,你也不放弃吗?”
江冉几近微弱的点了点头,就算决定要输,她也绝不会放弃。
他轻轻的一叹,“真是一个傻丫头。”
他拉住了缰绳,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
“这是甘草水,柳月给我的,可以缓解蒙汗药,你还能喝吗?”
江冉摇摇头,她不想解毒,伸出手,想推出去。
那手也有些发缰。
慕容羽不明白她的想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壶,将她靠在自己肩头,“得罪了。”
他单手拔开了酒壶,然后喝了一大口,一手扣住了她的头,替她渡了过去。
江冉大吃一惊,来不及躲闪,只觉得一股甘草的甜味缓缓的流入喉咙。
周身都是那一种熟悉的淡淡的药香。
只听到有一个声音唤她,“江冉,江冉,”
腰间已经一松,他说道,“你好些了吗,能不能抓好缰绳。”
他一直在把握两人的分寸,方才的失礼叫他心里有一些慌乱。
只余下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一大口甘草汤灌入腹中,此刻慕容羽紧紧抱着你,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传过来。
江冉额头上终于冒出了点点汗意,一股清风一吹,整个人越发的清醒。
她脑子清醒了起。一张小脸通红。
只是重重的咳嗽起来,“我,”她说道,有一些心虚,“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药。”
他一愣,暗暗的自责。
当时看到她的异样之色,立刻就急了。
到底是关心则乱,全然忘了,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被人算计?
“我打乱了你的计划了?”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无妨,不过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江冉已经继续说道。
慕容羽知道自己定然打乱了她的计划,只盼着能亡羊补牢。
因为方才渡药的缘故,他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只管说。”
马儿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地上不远处依次的躺着江晨江源江钦等人。
“父亲药倒了他们,想嫁祸给我,我要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