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宽慰冉言,“三哥哥这一次离家太久,外祖母和舅母还在殷殷盼望,你只管放心,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已经想好了。”
她虽然在宽慰他,却也知道想在这清水镇站住脚绝非易事。
不过最难走的那一步,她已经跨过去了,接下来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送走了冉珏三人。
便开始安顿下来。
江冉担心母亲不适应,特地备了一些安神的熏香,告诉秦妈妈早早的点了一支。
冉氏的汤药已经慢慢的停了,现在以药膳调理为主。冉氏奔波了一日,觉得有些疲惫。
因为安神香的缘故,早早的睡下了。
江冉翻看着黄历。
已经是四月初三了。
她来到这一世也才不过一个月。
可是总觉得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因为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前路漫漫,她已经无所畏惧。
她起身,披了一间衣服。
走到了院子里。
看着漫天星星,心里平静许多。
“紫苏,你现在想什么?”江冉问道。
紫苏轻轻的替江冉推摇着秋千。
“和姑娘一样呗。”紫苏温柔的笑道。
江冉来了兴趣,“和我一样?哦,你说说,我现在想的什么?”
紫苏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猜姑娘睡不着,想的明日药堂之事吧。”
江冉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初到清水镇,不是因为伤感睡不着呢?”
紫苏说道,“姑娘想要做的事情太多,绝没有时间伤感。”
江冉笑了起来。
“你说的极是,不过接手这药堂,只怕有些波折,我暂时还没寻到应对的法子,先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江冉回房。
只看见一盏小小的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桌子上,一双咕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睡?”
“姐姐不是也没睡?”
冯惜惜立刻就迎了上来,巴巴的问道,“姐姐,今日那公子是谁啊?”
江冉正倒了一杯温水,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冯惜惜笑吟吟的说道,“就是最俊郎的那一个。”
江冉撇了冯惜惜一样,一本正经的说道,“记不太清了,”
“怎么会记不清呢?”
江冉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没空想这些儿女情长,只推了冯惜惜去睡觉,“闹了一日了,明儿还要早起。”
赶走了冯惜惜之后。
江冉躺在了床上,没有一点的睡意。
她有一些折床。
前一世被打入大牢,一时一刻都不敢睡着。
也是那时候,她的睡眠便不好了。
重生以来,她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这睡眠越发的差了。
紫苏听到江冉翻来翻去的声音,便问道,“姑娘制了不少安神香,要不要点一支。”
江冉摇头,这安神香,对她没有多大用处。
她躺在床上。
耳畔隐隐约约的传来琴音,给人一种安然的感觉。
江冉的眼前浮现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公子,莫非是他。他怎么会在广陵。
困意渐渐的袭来。
她沉沉的睡去。
江冉起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姑娘昨日睡的很是安稳。”
白芷打了水过来,“太太说了,让姑娘好生的睡一觉。”
江冉起床,梳洗之后,早饭已经摆好了。
冉氏和冯惜惜坐在桌前,谁也没有动。
“姐姐总算是来了,我和大娘在等着你呢。”
冉氏虽然不太喜欢孔氏,不过她心肠极软,对冯惜惜倒是颇为怜惜。
冯惜惜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冉氏看她一心的跟着女儿,也就爱屋及乌。
冯惜惜便称呼冉氏为大娘。
江冉先盛了一碗粥递给了冉氏,又替冯惜惜盛了一碗,“以后不必等我了。”
冯惜惜低着头吃粥,“我从前一直盼着能够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一直以为这样的愿望一辈子都不能实现了。没想到还能有实现的一天。怎么能不等姐姐呢?”
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冯惜惜自出生以来就是一直被嫌弃的,她渴望着被关爱,渴望着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
她明明知道孔氏不想要她,她也要千里迢迢的找过来。
她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这时候如果有人真心地对她,哪怕只要一点点,她也会全心依赖。
江冉笑的温和,“谢那我们以后一起吃。”
吃了早饭要去药堂。
冯惜惜和冉氏留在家里。
天色还早,江冉先唤了白芷,“我前儿画的几副图,你给紫薇拿去,叫她照着样子先做一个锦袋我看看。记得不要催促她,我不着急。”
白芷晓得轻重,去了不大一会,就回来了,“姑娘,已经交代好了。”
此时天色还早。
周巍也已经正到了药堂,看见江冉过来,过来唤了一声大小姐。
药堂的这个坐堂大夫,年纪有五十好几了,姓刘,医术中等偏下,说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差。
江冉刚刚坐下。
王掌柜的和刘大夫两个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一起走了过来,双双请辞。
江冉早就知道,接手这药堂绝非易事,所以她也不意外。
父亲想要断了自己的生路,让自己和娘亲坐吃山空,然后等着她回头认输吧。
回头么?
她早就不是一副遇事退缩的性子,走到这一步,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
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闯一闯的。
药堂很是冷清,江冉没做声,只是接过来王掌柜捧着的账册。
随手查看了一下。
她的神色动了一下。
账簿有问题。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王掌柜的一眼。
温和的开口,“你们二人在这药堂做的好好地,怎么要请辞。我也是初来乍到,日后还要仰仗你们二位。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我绝不会亏待。”
王掌柜的先说道,“如今大小姐亲自接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也可以放下心来。早就听说大小姐精明能干,就算没有我们,想来也不要紧的。”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在耳里只觉得虚伪。
江冉只是撇了王掌柜一眼。
然后看向了刘大夫,“那老先生呢?”
刘大夫神色愧疚,“大小姐,我一把年纪了,在这广陵做了这些年,也没有出头之日,如今,江大夫调了我回广陵,我只能对不起大小姐了。”
江冉自然猜得到是父亲所为。
不过刘大夫这样坦白,倒是出乎她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