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听就急了,“那样的地方,姑娘一个女儿家,若是太守大人用刑的话怎么办?”
江冉没时间解释了,“柳娘子,麻烦你替我照顾家里,娘子大恩,江冉无以为报。”
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姑娘只管放心。”
江冉被带走之后不久。
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岁的魁梧男子,一眼看见江家药堂大门紧闭。
来人正是钱参将。
钱参将唤了一个亲兵,“你去打探一下,出了何事?”
亲兵去了不到片刻就回来了,“已经打听了,说是有个人的手臂被治废了,然后告上了府衙。现在药堂被关了,江家姑娘也被带上了府衙。”
钱参将一愣神,“果真吗?”
“我们姑娘医术精湛,才不会失手,那人就是一个泼皮,叫王老六的,他兄长是我们药堂从前的掌柜的,因为克扣了药堂的账目,被姑娘发现,然后私心报复。”
白芷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忍不住推门说道。
钱参将看向了白芷,“你是?”
白芷说道,“求参将替我们姑娘做主。”
钱参将微微的皱了皱眉,“管他是谁,这桩闲事我管定了,你回去禀告夫人,等会老夫人若是发作,让她先用药丸顶着,我去一趟府衙接回江姑娘。”
这是江冉第二次踏进衙门,她想起了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忐忑。
而这一次,只剩下从容不迫。
徐太守看着这个少女,毫无胆怯之色,忍不住暗暗的赞了一声,然后问道,“这王老六是你治的。”
江冉毫无怯色,“回大人,正是民女。”
王掌柜的陪站着在一旁,说道,“大人明鉴,我弟弟一直都是在这药堂看的病,想来是新换了坐堂大夫,然后就出了这样的问题,求大人做主。”
徐太守看向了江冉,“可是如此?”
江冉缓缓的说道,“的确是小女医治,他的手臂本来就无恙,可以找人来验。我开的就是一些菊花茶,药堂里的留下的单据,一查就知,如果大人不信,只管找人来验,若果真是我治错了,我毫无怨言。”
“找人就找人,”王老六立刻说道。
王掌柜的说道,“小的曾在江大夫手下当过差,江大夫大公无私,我不信他会包庇亲女。请大人传江大夫一验真伪。”
江冉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发凉,她等的就是父亲。
今天对簿公堂,休怪她不顾念父女亲情。
江冉冷笑一声,“好。”
江正堂此时正在教课。
听到府衙来人。
他心里有数,必是为了女儿的事。
江正堂踏进公堂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女儿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
“见过大人。”
徐太守问道,“江正堂,你是广陵药师会的会主,如今江冉医治王老六,产生纠纷,你看看,是否是江冉医术不精,坑害他人。”
江正堂并不把脉,只是说道,“王掌柜的也跟了我有些年头了,既是小女胡闹,该赔多少,我都认了。至于令弟后续的治疗,都由我来。”
一面对江冉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开什么药堂,跟我回去。”
江冉冷冷的笑,“父亲看都没看,就断定了是我治错了吗?”
江正堂并不想和女儿对簿公堂。
他只是希望女儿知道这世道的艰辛,放弃开药堂而已。
只要女儿服软,他立刻能想法子把王家兄弟赶出广陵。
可是女儿神色倔强。
江正堂狠下了心肠,他将脉搏搭在了王老六的脉搏之上。
然后站起身来,凝起眉头,“回太守大人,的确是小女用药不当。”
正说着,衙役来报,“大人,钱参将到了。”
江冉闻言,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笃定了钱参将一定会来。
因为钱老夫人一旦尝试了施针止痛,绝对会摒弃药物止痛之法。
她去了钱家几次,发现钱家上下对老夫人的病十分的紧张。
这就是她的赌注。
徐太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迎了出来,“钱参将怎么有空过来。”
钱参将说道,“家中老母等着江大夫前去救命,别说是府衙,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跑一趟。”
徐太守只当这江大夫说的是江正堂,便说道,“此案就要了结,钱参将只管带了江大夫前去就是了。”
钱参将只是手一挥,“我说的是这位江小大夫,徐大人如今断了她庸医错诊,我怎么能就这样请她去替家中老母治病?”
这话一下子将徐太守和江正堂说的有些发蒙。
“钱参将的意思是?”
徐太守和钱参将都是这广陵的官员。
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钱参将闯上府衙已经不合常规,似乎有管闲事的意向。
钱参将掷地有声,毫不退让,“江姑娘这个案子判定的不对,徐太守一向英明神武,怎么如今判起糊涂案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你半辈子的名声?”
徐太守微微的不悦,“判没判错,本官心底有数。”
王掌柜的这会子得意至极,“徐大人英明神武,怎么会判错。江大夫医术精湛,也不会断错。”
钱参将十分平静的样子,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他看着王老六,声音透着凌厉,“你的手臂被江姑娘治的动不了吧?”
江正堂暗叫不好。
王老六看他这唬人的样子,忍不住的往后边退,“你想做什么?”
钱参将只是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拧住王老六的手腕,微微的使力,“果然没有知觉了吗?我试试看,看看是不是当真没有知觉。”
王老六浑身都在颤抖,“太守大人,”
徐太守一看不对劲,连忙吩咐,“还不快将钱参将拉开。”
钱参将冷哼一声。
用力一拧。
只听得咔嚓一声,胳膊就脱臼了,王老六大叫一声,只捂着胳膊疼的满地打滚。
“这不是还有知觉吗?”
钱参将转过身来,“敢问太守大人算不算错判。”
徐太守气的发抖,“钱参将竟然扰乱公堂。”
钱参将恍若未闻,只是蹲下来,看着王老六的另一只胳膊,“说,你手臂是不是被江姑娘治的不能动弹了。”
王老六早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看见钱参将眼睛里都是恐惧,只嚎道,“我说,我手臂没问题,是我大哥,他说只要我装病,讹诈的江家大小姐在清水镇待不下去,清水镇那家药堂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