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杨放学回家，看到二哥又买了酒，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你这是又咋啦？不是跟你说了，这个月一定有消息，最多过了年，你肯定会被重视，甚至重用。”

现在苏那边局势风云变幻，认为苏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只是大家对于苏什么时候解体还存在着争议，甚至一小部分人认为，苏会渡过难关，恢复昔日的荣光。

可不管怎么说，章晟昌当初那份分析报告，已经不再算是问题了。可能会有人认为章晟昌贪功冒进，但也不能否认章晟昌是个人才。

事情已经看到曙光了，二哥这怎么又喝闷酒？

“老弟，来，坐这儿陪我喝一点。我们领导找我谈话了。”章晟昌给章杨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白酒。

“找你谈话了？好事儿吧？你这是在庆祝？要庆祝也回家啊，让大伯他们也高兴高兴，你这一年，可没少让他们担心。”

章杨抿了一口白酒，拿起筷子往嘴里丢了一片红肠。许久不喝了，偶尔来一口，贼鸡儿爽！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还没敢跟家里说。”章晟昌又闷了一口。

“嗯？要调你去什么单位工作？升职没有？”

“我们领导找我谈话了，说现在鼓励公职人员带头发展经济，他们也听说我跟智多星公司的关系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到市电子厂工作。”

“我还有另外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留在外事办，会给我一个副科的实职，并列入科长考察序列。第二个就是调去市里，到一个新组建的招商办工作，同样是副科长。”

章杨皱着眉头：“都没给你升职？虽然是给实职了，可也就那么回事。就只有这三个选择了吗？”

章晟昌一脸古怪的看着章杨：“领导给我三个选择，你还不满意？别人调动工作，都是听组织的，能被征求意见，已经是特殊照顾了。”

“外事办首先就不考虑了，那个做出大成绩的机会不多，按部就班的工作，你熬到退休，或许能成为一个处级。”

“招商办，这个其实也不太合适。愿意来咱们东北投资的人本来就少，来冰城的就更少了。你的工作，也很难出成绩，除非同意让你卖企业，如果是这样，对许多商人可能有不小的吸引力。”

冰城作为华夏的老工业基地之一，工业基础还是很扎实的。但是弊端也有，例如人员机构臃肿，企业退休人员负担重，工人工资水平高，这对那些投资商来说都是阻力。

一些小厂子，完全没有太大的收购价值，毕竟整个龙江的人就不多，人口密度小，经济也不算发达，这就代表着市场不够好。

去南方投资，工人工资基数低，地方政斧特别客气，条件给的也贼好，还没那么多的负担，周边人口也多。

冰城这边光是一个地域上的劣势，就能劝退多少投资商。

你要是把企业直接卖了，允许别人对企业不良资产进行剥离，重组，那么吸引力肯定非常大，但是政斧能同意吗？

“市电子厂给你什么职位？务虚还是务实？”

如果是务虚，那么他就会建议二哥再等等，现在有三个选择，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毕竟苏的解体还没发生呢。

“没说。就算是务实，我这种级别的又能负责什么？那厂长可是副町级的干部，车间主任都得是副处。”

啧

章杨嘬了一下牙花子，这就有些难办了啊。

三个职位，其实都不怎么样，哪一个都不容易做出成绩。相比之下，招商办还行，他有办法多少刷一点政绩，让二哥往上再走一步。

“二哥，你的想法呢？”

“我哪个都不想去。可是我看领导的意思，暗示我去电子厂。他说电子厂的工资高，现在企业的工资是比政斧高许多，可电子厂在走下坡路啊。”

“上次二叔还跟我说过，他想把电子厂收购了呢，我这调过去，二叔的计划怎么办？”

“我爸说要收市里的电子厂？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章杨愣了一席，这个他可得拦一下。冰城这边的地域不合适，有县电子厂就足够了，否则运输成本会高很多。

为什么许多企业都会在各地开许多分厂，就是为了方便产品运输，尤其是快消品，工厂布局最多。

他们的游戏机虽然算不上是快消品，可冰城的电子厂也不是好选择。那么多大龄工人，那么多退休的，设备也比较老旧，完全没必要。

直接高价将电子厂的一些专业人才挖走就行了，那厂子还是留给市里头痛去吧。

“去年就说了啊，你不知道？”

章杨松了口气：“没事儿，已经放弃了。公司在南边收购了厂子，县里的电子厂也扩张了许多，不会继续收购冰城的厂子，也没有将厂子搬迁到冰城的意思。”

县里的电子厂，在县里是最大的工厂，拥有最多的工人，创造最高的产值，县领导都供着。到了市里，有那些大型国企在，员工过万，他们这种千人的厂子根本排不上号。

“二哥，你再等等吧，我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机会。如果过了年还没等到，那么你就去招商办，那个相对来说更容易出成绩。”

“这段时间，不会直接给你把职位定下来吧？”

“不会，惯例都是明年三月份左右提拔，现在都是考察。”

“那好，你就继续等。明年过年前后，肯定会有一些变化出现，或许能空出许多好的职位。”章杨十分笃定的说道。

“明年会有变化，你指的是什么？”

“政策方面的变化，上头可能会鼓励发展市场经济，也会鼓励有知识、有文化、有能力、有魄力的政斧公职人员下海创业，去尝试那些他们曾经想好了，却没被领导采纳的行业。”

“到时候肯定会有一批人下海创业，他们熟知国家政策，也对一些行业有所了解，可以绕开很多雷区，发展的会很不错，至少赚的肯定比在单位上班多得多。”

“还会有一些人，调动到企业去，也会有一些人办理停薪留职，想办法出去赚钱，甚至一些人会偷偷的兼职。”

“那时候好的位置，一定会有更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