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把两个人扶起来。
“这又不是古时候,你们俩别动不动就跪,这像什么样子呀?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人,性子得硬气起来,如果没有那本事硬气起来,你们就还是想办法赶紧去其他地方生活吧,这县城离着你们这村子太近了,你那个亲爹我看了不是个安生的。
那老太太一家子也不是省事儿的,人家拿不回去彩礼钱能饶了你爹?
估摸着你爹恐怕过几天还得再卖你一次,你躲了这一次还能躲了下一次,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躲躲闪闪的。
所以你们自己想好,这钱我留给你们了,当然你可以拿2000块钱给你爹去做彩礼钱,让你爹答应你嫁给玉生,可是你也要想好了,这2000块钱一旦拿出去,你爹恐怕就知道了,今天这笔钱是我替你们要下来。
指不定以后还琢磨着要从这里使劲儿捞钱,毕竟你那个继母撺掇着,你那个弟弟还小,你爹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们就成了他予取予求的摇钱树,从此以后就一辈子给你爹打工挣钱吧!
说不准以后这家店铺也要成了你爹的,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自己想一想你爹会不会这么做吧。”
安心说这番话,可是真的是为他们考虑。
摊上这么一个父亲,还有这么一个后妈,以后的破事儿那少不了。
还别说,她一说这个话玉芬脸红了,她刚才的确抱了这个心思。
这会儿忽然被安心说破,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
这位大姐是少有的人,不光伸手打抱不平,而且这番话的确是为了她设身处地,自己的亲爹,她还能不了解吗?
贪婪自私,爱财如命,自己又没有本事去挣钱。
偏偏还很容易被别人左右,自己继母只要一吹枕头风,自己的亲爹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今天欠了傻子一家那么多的彩礼钱,人家傻子家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爹,这一次是傻子,保不齐他爹下一次把她嫁给鳏夫或者瞎子,聋子,瘸子。反正只要谁家彩礼给的高,指定她就会被卖给谁家。
反正在他爹的心目中,只要能还了债,她这个女儿其实不过就是可以以物易物的一个物件罢了。
玉生看了看玉芬,玉生是个明白人,他自然知道这位面前的大姐,别看着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可是人家看事情明白着呢。
“大姐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一次是多谢你救命之恩。你也算是救了我们两口子三次,大恩不言谢,您说的事情我们已经明白了,我肯定会和玉芬好好的商量,这件事必定不能让他爹娘再把她卖了。”
安心也知道最后这件事的决定权肯定在这两个人,自己毕竟是外人,难不成还能逼着人家断绝父女关系吗?
那样的话就有点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了。
把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和那2400块钱放在桌子上。
“别的我就不说了,这两样东西留给你们,起码你们两个得有一些防身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肯定不能放在自己身边,认罪书一定要放到可靠信任的人那里,这样一旦你们两个这边出了什么事情,那些认罪书还可以让你们防身,起码一时半会儿能够防住那两家人。
再有就是这些钱留给你们,虽然说不能当做什么用,可是起码在你们身边也可以防身,当然说不准你们也要拿它去给你那个贪心的老丈人当彩礼钱。
能说的话我自然也已经说到了,不过你们听不听,在你们个人,这件事不能强求。
饭盒也在院子里,你们收拾收拾赶紧把院门栓好,这一次不要轻易放别人进来了,就你们这小院子不放人进来,说不准还有人能跳墙进来,更何况你们还打开门把别人放出来。
两个人晚上都警醒一些,谁知道那傻子一家会不会去而复返。
我就先走了,不能在这里留着陪你们了。”
安心还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照顾这一对男女。
说完这个话也不等两个人做什么反应,立马起身就离开了胡同,脚步飞快的回到了宾馆。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自己人生中偶遇的一个插曲,伸手帮了别人一把。
安心走后,玉生玉芬把院门门锁了,院子里掉落的饭盒也捡回来房里,两个人把房门关起来,这一次是呆在一个屋里,当然是害怕再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想要互救都救不了。
玉生把自己的单人床让给了玉芬睡,自己抱着被褥铺在地上就地躺在那里。
经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大半夜,两个人其实谁都睡不着。
只要一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谁都知道一旦被傻子他们家抓回去了,玉芬恐怕就此沦落成了傻子家里的生育机器。
就傻子家那老太太整治人的手段,玉芬只要想一想就后怕。
“玉生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这句话她早在心里想要问玉生。
也许一开始还抱着希望他们攒够了钱可以让父亲同意他们的婚事,可是刚才听了安心大姐的那一翻话,忽然玉芬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幼稚了。
就自己父亲那个贪婪劲儿,怎么可能放任她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
不把她这个可以为家里带来财富的女儿榨干抹净,怎么可能放过她?
玉生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玉芬,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说了你可能心里不舒服,可是为了咱们好,我想……我想带你走。”
这个念头不是他第一次有。
以前就曾经有过这种深深的念头,带着玉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陌生的城市去重新开始,他们两个人有手艺又勤劳,有什么苦都能受,凭什么他们就过不好日子呢?
可是看着玉芬对家里亲情的渴望,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让玉芬断绝了亲情的这种关系。
可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觉得非走不可,如果留在这里指不定玉芬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就按玉芬父亲的秉性来说,对于他们两个的婚事即使同意了恐怕也是一辈子纠缠不清。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两个人去到陌生的城市里,一切从头开始。
过了半晌,玉芬闷闷的声音传来,“玉生哥,我听你的,我们走。”
从此两个人远走他乡。
并且把他们的馄饨手艺发扬光大,他们所设立品牌的馄饨,几乎是最后开遍了全国的连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