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然的城外,伊利达雷的日蚀法师们已经用一个巨大的法阵将鲁因广场和紫罗兰城堡彻底封锁,街道上的达拉然市民们看着那些三两个一组的魔血精灵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甚至以为在恩佐斯死后,伊利达雷就要来清算达拉然了。
卡塞恩顺着直通往紫罗兰城堡的大道上走去,艾萨斯,罗宁和温蕾萨就站在楼梯上,艾萨斯从卡塞恩的神情上看出来,他是冲自己来的。
“燃烧军团不会来了,艾萨斯。”卡塞恩走到阶梯之下,抬头看着阶梯中段,手中还残余着传送法术奥能迷雾的艾萨斯,说:“没人会来救你了。”
艾萨斯的眉头在颤抖,当卡塞恩说出燃烧军团不会来到艾泽拉斯这句话,他就知道所做的一切已经败露了。
“燃烧军团?”罗宁也对卡塞恩突然提出的这些话感到奇怪:“你什么意思,艾萨斯是为燃烧军团做事的?”
“我的恶魔猎手们一直在扭曲虚空中猎杀恶魔,夺取情报,摸清阿克蒙德的动向,当然,还有萨格拉斯,但是他们发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比如玛诺洛斯向艾萨斯做下的许诺,驱使奎尔多雷刺杀我,挑拨奎尔萨拉斯和达拉然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你做的很好,艾萨斯。”卡塞恩继续向前,走到艾萨斯面前说:“最开始,你差点让我以为罗宁想要置我于死地,后来又让我误以为是上古之神在作祟,没想到居然是燃烧军团在中间作梗。”
“我不相信是玛诺洛斯主使了这一切,那个胖子虽然狡诈阴险,但他不懂得掌握时机,更懒得去了解艾泽拉斯上的势力关系。”
“是提克迪奥斯。”艾萨斯机械地说:“是纳斯雷兹姆的计划。”
“伊利达雷毁灭了纳斯雷萨,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复仇?非常好。”卡塞恩几乎无视了旁边的温蕾萨和罗宁,直接说:“你为了躲避我的侦查,跑到元素位面的入口处,假装执行看守死亡之翼的注意,又是谁想出来的?”
“死亡之翼想要知道使自己和他的黑翼氏族,从泰坦施加的诅咒当中脱离出来。”
艾萨斯虽然被卡塞恩威逼,但却出奇地冷静:“你很清楚,守护巨龙不过是一群被赋予了泰坦之能的野蛮生物,他们最初的形态与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毫无区别。”
“守护一个世界,守护文明和良善的使命让他们无比的痛苦,尤其是对大地守护者来说。”
“而宇宙的解放者可以帮助他们获得自由,从死亡之翼开始。”
“恩佐斯和它所效忠的世界已经无力触及艾泽拉斯,他们所有的尝试都已经失败,就算是号称能够使世界走上正轨的提扎基也成了丰富艾泽拉斯之力量的养料。”
“死亡之翼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恩佐斯已经被抛弃,虚空在这第一回合的交手中已经败了。”
“对于宇宙中最深邃的力量来说,万年,十万年转瞬即逝,但死亡之翼等不了这么久,他的力量在流逝,泰坦的赐福和巨龙之魂的支撑在他指尖慢慢溜走,他要靠这些力量完成最后的计划,那就是摆脱泰坦的束缚。”
“所以他愿意追随萨格拉斯,一个击破了万神殿的秩序改造者,真正能让守护巨龙们从万世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斗士。”
“简直是胡言乱语。”罗宁大骂道:“艾萨斯,你疯了吗,万神殿不可能被击破,泰坦是塑造宇宙秩序的源头!”
“真是自大。”艾萨斯说:“万神殿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否则泰坦的守护者们为什么会衰落到今天这幅惨样子?”
“还说着要阻挡燃烧军团?简直可笑,艾泽拉斯就像整个黑暗虚空中的漂浮木筏,而深邃大海中的无数存在已经盯上了这个在海面上随风摇曳的可怜星球,木筏上的人手里有一根木棍,还是有一把火枪,都是没有区别的,其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伊利达雷手握十万军团就想要抵挡整个扭曲虚空的恶魔?简直可笑,你们对宇宙毫无概念。”
“在时间概念诞生之前,在泰坦还未醒来,生出寻找他们同伴的主意来的时候,扭曲虚空和他们的主宰,恶魔,就已经存在了。”
“有人说,燃烧军团是萨格拉斯的影子,但提克迪奥斯所给我呈现的画面,却让我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对于宇宙的混乱意志来说,萨格拉斯不过是代言人。”
“死亡之翼明白了,他看到了与我所见一模一样的事物,他看到了军团最终会获得胜利”
“那阿克蒙德为什么取消了入侵艾泽拉斯的计划?”卡塞恩问道:“既然燃烧军团的恶魔无穷无尽,艾泽拉斯不过是海面上的一叶扁舟”
“当然是萨格拉斯不希望他来了。”艾萨斯笑着说:“黑暗泰坦已经重掌燃烧军团,卡拉赞的失败早已经过去了,这次他将亲临这个孤单的星球。”
“他对你很失望,卡塞恩,他本以为你能像其他人那样迷途知返,但现在已经晚了。他将从宇宙中将这颗星球一分两半,在你死前的最后一秒,你将见识何为真神。”
“你的话说完了吗?”卡塞恩问。
“我的话不重要。”艾萨斯说:“我的任务失败了,我本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让神主在繁忙的事务中节省一些力气,但既然他已经决定亲自解决,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卡塞恩提起手中的权杖,一杖将艾萨斯的头颅打爆,鲜血撒在阶梯之上,鲁因广场上所有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这”罗宁为卡塞恩突然就处死一个肯瑞托的六人议会成员而震惊,但除了这一选择之外,好像没有其他能阻止艾萨斯继续叨念下去的办法了。
“他说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卡塞恩低头望着那具无头尸,说:“我不知道,萨格拉斯想要再次降临艾泽拉斯,听起来也不是天方夜谭,我会去找抓捕到的恶魔求证。”
“但愿是真的,那么这样我会省去很多寻找黑暗泰坦的时间。”
芬利达尔。
玛兰德正站在中央的平台俯视着这座城市,如今的星末之城已经无比灿烂,虚空风暴运来的血水晶和邪能水晶漂浮在带有古老巨魔风格的高大建筑,新建起来的魔法高塔之间,它们是用来汲取魔血精灵和恶魔身上散发的能量,以保护整座城市的土地不被邪能腐蚀的。
当然,也是许多血精灵们解决魔瘾的重要途径。
卡塞恩登上平台,来到玛兰德身边,朝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那是城内最大的一颗邪能水晶,正是卡塞恩亲自放上的。
那时他还没有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因此过去所认为的近乎完美的艺术品,今天再看也不过是一个粗糙的魔法造物。
但就是这样,已经被奎尔萨拉斯的许多法师和血骑士们看作是神迹一般的存在了,一个与银月城和逐日岛上的邪能水晶牢笼完全不同的纯粹的邪能造物,一个极度规则的混乱能量体,矛盾与美丽并存。
“有人将它称为是芬利达尔之光。”玛兰德突然开口道:“一个维持着整个城市平衡的灿烂魔法造物。”
卡塞恩没有言语,他知道以玛兰德的眼光,那个水晶也并非超凡脱俗之物。
“我觉得我们两个,距离我们曾经梦想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她接着说:“帝国的执政,芬利达尔的统治者,外域之王,纳沙塔尔的毁灭者这些事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生活。”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卡塞恩应道:“不断地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以求存在于宇宙之间,不用惧怕那些威胁我们的事物。”
“没错,但这不是目的,而随着时间发展,我觉得目的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玛兰德转过头来看向卡塞恩,说:“你来这里,也不是打算陪我打发时间的吧,我能在你的心中看到疑虑。”
自己的心思被一眼看穿,是作为一个恶魔猎手所不愿意看到的,卡塞恩只得点了点头。
“艾萨斯夺日者死了,我马上要回日怒之塔告诉凯尔萨斯。”
“但在艾萨斯死前,他像是一个疯狂的末日预言者似的说出了很多关于燃烧军团的事。而且坦诚自己就是为了帮阿克蒙德和燃烧军团再次入侵艾泽拉斯,从而驱使银色盟约中极端的奎尔多雷来到这里,执行刺杀计划。”
“与燃烧军团有关。”玛兰德若有所思地说:“那么他是受阿克蒙德之命?”
“他声称自己是受到恐惧魔王的命令。”卡塞恩说:“而且他提到,萨格拉斯要亲临这里。”
“不可能”玛兰德摇摇头说:“萨格拉斯为了入侵这颗星球所专门制造的权杖就在你的手里,而且他已经无奈到要假死从而用自己的灵魂占据一个凡人的躯壳来执行自己的计划了,他哪有机会直接来艾泽拉斯?”
“我也是这么想的。”卡塞恩说:“但艾萨斯说到死亡之翼有投靠燃烧军团的心思,他会不会与萨格拉斯的降临有关?”
“我不知道。”
玛兰德似乎在逃避,她叹了口气,走到平台的边缘坐了下去。
“就算是有关又怎么样呢,我们要去深岩之洲将耐萨里奥杀死吗,就为了艾萨斯一句话?”
“如果夺日者真的投靠了燃烧军团,你怎么又知道这句话不是他为了挑拨黑龙军团和艾泽拉斯的关系,来为阿克蒙德降临艾泽拉斯铺路?”
“卡塞恩,我杀死恩佐斯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疯掉,没有被暗影力量吞噬了内心,现在我累了,想要休息,我不想面对整个艾泽拉斯对我的猜忌和质疑,我的内心终究只是个凡人。”
“更何况,我想让我的孩子在一个稳定安逸的世界中诞生,不想让她从小就要因我而受到各种指责。”
“你想要离开这里?”卡塞恩问道。
“是。”玛兰德抬起头来,说:“我想要离开艾泽拉斯,甚至离开外域,去一个没人找的到的地方,一个连燃烧军团都没有心情去沾染的世界,生下她。”
“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如果我跟你一起离开,燃烧军团就有心情沾染你的世界了,玛兰德。”卡塞恩苦笑着说:“我跟萨格拉斯之间的纽带已经不止艾泽拉斯了,如果我跟他之间没有一个结果,那么他会一直追逐我到天涯海角,杀死我,夺回我偷窃的力量。”
玛兰德听完后,久久沉默。
“那么一起过安定的生活,终究还是一个美丽的梦了。”
“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个旋涡。”卡塞恩说:“在这个旋涡里,去哪里,怎么去,就都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
“我吞下了恩佐斯的时,也看到了恩佐斯所见到的事物。”玛兰德悄声道:“我知道了你来自于哪里。”
卡塞恩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她微笑着说:“但你学的很快,知道怎么伪装成一个辛多雷,怎么伪装成一个恶魔猎手”
“那么你会远离我吗?”卡塞恩坐在玛兰德的身旁问:“因为我欺骗了你。”
玛兰德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或许吧,但不是因为什么欺骗,伊利达雷内部到处都是欺骗,作为伊利达雷议会的成员,作为曾经的审讯官,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欺骗。”
“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留下来与你一起再次与燃烧军团作战,因为对我来说,艾泽拉斯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方了。”
“我不想用生命保护一个对我充满恶意的地方。”
“我们有风暴要塞。”卡塞恩说:“如果艾泽拉斯毁灭了,我们可以带着愿意跟随我们的伊利达雷继续辗转其他地方,永远跟燃烧军团缠斗下去,直至虚空破碎,或者萨格拉斯湮灭。”
“永远,无休止的追杀和逃亡。”玛兰德的眼神逐渐迷离,但随后眉头却舒展开来。
“如果有你在,也算是另一种安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