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甲板上的面与面的接合让廖明远满意,船篷的斗拱结构就让他惊喜万分。
“你的天分不错。”廖明远控制不住的激动,眼底满是对冯华英的赞赏,但他克制着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省的太年轻骄傲自满,浪费了她的天赋。
谁能想到让他最满意的一个徒弟竟然是个女娃儿,现在这个社会提倡男女平等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还差很多,斗拱连接才掌握了点皮毛。”冯华英很兴奋,脸上都有点发热,即使知道高兴得意的情绪不应该太过,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觉得自己笑的肯定跟个傻逼一样,可怎么办呢,她师父的话是对她最大的认同,比任何人夸她,她都要高兴,有成就感。
只是看着船篷上木头之间粗糙的衔接,有点明显的细小缝隙,冯华英才淡定下来。
相对的,曹清永就郁闷的多了,他以为甲板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斗拱都掌握了。
不过,他也算认了,她比他强。
以前是他骄傲自大,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而且她面对师公的赞赏竟然能那么快冷静,想想自己,曹清永不敢确定他能不能做的到。
不过,他是不会认输的,他要更努力奋发图强,等她懈怠的一天,她说不定得仰望他!
这么一想,曹清永的情绪飞扬起来。
冯华英不经意地瞥见,看他那想入非非的模样,轻咦了一声,这是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荡漾?
“看什么。”曹清永一回神就看到他小师叔奇怪地看着他,脸登时一僵,故作凶巴巴的模样。
虽然他心底承认了小师叔比她要厉害,可让他叫她小师叔,他可叫不出口。
不说刚刚幻想的情景让他有点心虚,就是她年纪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叫她小师叔,他张不开这个嘴。
却不知他瞪眼的模样加上他两颊还没有消下去的婴儿肥,让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有种奶凶奶凶的赶脚。
“看小师侄可爱啊。”冯华英小混混一样的语气。
她的恶劣气的曹清永头顶冒烟,但廖明远袖手旁观,看的身心愉悦。
年轻真好啊!
看完了船,冯华英他们没能立刻走的了,天降大雨,他们想回去也不行。
所有人现在只能暂时躲到港口的简易房子里,看什么时候雨能停。
“不会要下一天吧?”冯华英看着不远处的海面不多时就起了一层水雾,很是担心今天回不去了。
天气本来好好的,突然就下雨了。
来的时候,冯华英抢了杨叔的活,她自己驾着牛车过来,现在下雨了,虽然有车棚,但她没带雨衣这么回去只能被淋成个落汤鸡。
所以他们就滞留在这儿了。
“不可能。”曹清永没什么底气,这雨不小,下一天的话,他们就只能留下了。
倒是廖明远没有半点担心,很是自在:“雨天的海景色也不错。”
“确实,不过在海上就不妙了。”给冯华英看船的渔民说了这么一句。
雨天的海风险很大,也不知道海上有没有渔船,希望没有吧。
渔民黝黑的脸上带着担忧。
廖明远立刻改口:“你说的对,不过没有风浪,肯定不会有事。”
“借你吉言。”渔民脸上露出笑:“肯定不会有事,这雨就下一阵,十五分钟就差不多就停了,耽误不了你们的事。”
连海港虽然只是一个小港口,但这里也会有外地人路过停靠,会和他们有不少交流,所以虽然渔民的口音很重,但还是能听得懂。
“真的?”冯华英先是高兴,紧接着又怀疑。
“十五分钟?你确定,能看的准?”曹清永也不那么相信,他怎么没看出来?
“不能有假,我们渔民就是看天吃饭的,就没有不会看天气的,不然出海遇到坏天气命都没了,我们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渔民也没生气,心平气和地解释。
“渔民的经验丰富,他们看天气最准不过,肯定没错。”廖明远的话给了他们定心丸,专心等着十五分钟的时间过去。
雨滴啪嗒啪嗒打在海面上,打在地面上,打在屋顶上,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享受着这个特别的氛围。
整个世界突然像是气质忧郁的姑娘,恬静地看着他们,冯华英的内心安然,脑海里有了点灵感,眼神放空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曹清永戳了冯华英一下:“你在想什么?”
怎么发呆了,呆呆的眼神引起了曹清永的谈话欲望。
之前他那么针对她感觉并不太好,趁这个时机拉近一下距离,到时候他们也能交流一下木工。
他和她年纪相仿,应该在一些东西上更契合。
“什么?”冯华英的思路被打断,眉头皱了皱:“就是在发呆,什么也没想。”
曹清永敏感的少男心一下就注意到冯华英的反应,冷哼一声:“就知道发呆,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冯华英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可能是哼精转世。
正好外面雨停了,冯华英道:“余师傅,你们这儿有没有草垫子或者板凳之类的。”
雨下的大,牛车里面肯定都湿了,她不可能让师父坐湿漉漉的车。
“有,在我那边的小屋子,我给你去拿。”余师傅这就往外走。
当初雨下的急,他们只能临时躲到仓库这边。
“我跟着你一起去。”冯华英转头跟师父说了一句“师父,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拿。”
余师傅的小屋子就在港口边上,距离他们也不远。
牛车也不远,冯华英脚下转了个圈,远远地就看到车厢里都湿了,本来就没什么遮挡,湿了也不奇怪。
余师傅已经进了房子,对快走两步跟上冯华英道:“我这就两张草垫子,有点旧了。”
余师傅拿着两张破旧的草垫子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用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拿出来就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没事,已经很好了,没有多的了吗?”
“没有了,就这两张。”
“那行,这两个多少钱?”冯华英想,曹清永年纪轻轻的,又是小辈儿,他就不用了。
余师傅推手拒绝冯华英递过来的钱:“怎么能要你的钱,就是用芭蕉叶编出来的,不值钱的,你快拿去,我帮你叫你师父他们。”
余师傅逃也是的跑了,冯华英无奈地拿着草垫子去牛车栅栏那。
牛车被系在柴火堆那儿,冯华英拿着草垫子过去,只是手上的草垫子刚要放到车上,她的耳朵动了动,不由自主的向后看,视线聚集在柴火堆。
刚才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有东西在柴火堆那儿。
凝神静气后,她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那是个活物,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冯华英的立刻肃穆下来,她的脚尖动了动,向着柴火堆转了一下,然后又收回,脸上有着纠结的神色。
那有可能是个危险的人,她要冒险吗?
那人现在不动,她过去的话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她舔了舔嘴唇,就想解开牛绳走开,但回头看了看消失在库房拐角的余师傅,她吐出一口气走近柴火堆。
隔着柴火堆,冯华英和一双冷厉的眼睛对上,她的身体情不自禁的一哆嗦。
“是你?!”却听下一刻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冯华英看到眼睛的主人露出意外的神色,同时他动了起来,冯华英摆出防御的姿势,并没有这么两个字放下心来。
藏起来的某个人伤心:她竟然没有听出来我的声音!
纪维和瞪了男人一眼:你谁啊,脸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