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的讲话,并不是要帮大家回顾洺州的过往,也不是要给大家解析洺州的各种技术,而是要让大家心里对于科学技术,有一个概念,长达半个时辰的讲话,看上去说了很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大家或许因为他的讲话,大概知道了一些科学技术是怎么来的,有多么关键,但是,真正让他们动手去做,他们还是会摸不着头脑,因为于秋没有讲核心的点。
洺州本土百姓倒没有觉得什么,他们本身就是各行各业的参与者之一,见证了各项技术的诞生,完全的相信于秋。
那些外地,外国的人,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操场中央分班站定的孩子们身上了。他们是专门来书院学习这些技术的,于秋不给大家讲透,但肯定会给他们讲透。
这么庞大的聚会典礼,没有歌舞表演,那是不可能的,在一系列讲话结束之后,开学典礼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小虎带着山庄里的孩子们在舞台上唱校歌,欢送观礼的嘉宾和家长们退场。
“北倚太行,南眺大江,洺山书院寄托人们的希望,这里是知识的海洋,这里是梦想的摇篮……”
孩子们清脆的合唱声在音响和高音喇叭里响起,顿时让即将离去的人们有些依依不舍,纷纷给孩子们各种离别前的叮嘱。
而舞台上前面正给列成了几队唱歌的孩子们照相的于秋,无疑成为了大家聚拢询问的目标对象。
在大家见识过了他简单的按下快门,然后相机里面立即出溜来一张照片的神奇之术之后,纷纷要求于秋给他们也拍一张,不给拍,大家就围在一起挤着他,不让他走,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于秋只得同意给大家拍一些照片,回去做留恋。
给本次出席洺山书院开学典礼的嘉宾刘政会,孔颖达,李纲,陆德明,虞世南,魏征,高恒权,金德曼,扶余璋等人拍了几张合照,确保他们手中每人一张之后,于秋又开始给山庄里的妇人们拍起了照片。
沈青觉得这个照相机操作起来安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于秋在拍完了三盒十张装的zink相纸之后,便重新安装了一盒相纸,让沈青来帮大家拍。
此时,手握一张和赵七娘等人合照的相片的张喜儿见到于秋想要溜号,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秋哥儿,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照相呢!”
“呃,这个,照相可以,咱们以后随便照,现在我要是不赶紧离开的话,这里可能要没完没了的照下去。”于秋看到抱着自己胳膊的张喜儿一愣道。
曾几何时,他在后世的老婆,想要他买名贵包包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动作。
而他之所以想快点逃离现场,是因为,zink相纸特别贵,十张就是一千积分,比一把黑星手枪都还贵,关键是,他之前完成了很多纸方面的手机任务,这玩意,他还可以兑换很多,怕自己手欠把积分玩没了。
眼瞅着那些拿到了一张合照的嘉宾们还不死心,还想要一些单人照,于秋当然是要溜之大吉的。
“我不,我就要现在照,在舞台上照。”张喜儿误以为于秋要逃跑是不想跟自己一起照相,顿时嘟起了嘴,双手抓的更紧了一些道。
“呃,这个,好吧好吧!就照一张,沈青你看着点光线,千万别浪费相纸,很贵的。相机里面的画面要正,不能把脸照的太大了……呃,别推我啊!”
在于秋还在不断叮嘱沈青的时候,赵七娘等人却是人来疯一般,将于秋和张喜儿两人推到了铺着红毯的舞台中央。
害怕于秋开溜的张喜儿一直抱着他的胳膊,很像个小媳妇,而在舞台中央站定了之后的于秋却显得有些尴尬,小声咬着牙齿对张喜儿道,“你可以松开我了。”
怕于秋溜走的张喜儿坚持道,“我不。”
于秋似乎感受到她此时为什么这么执拗,再度咬着牙齿道,“你抱着我的胳膊,我怎么搂你的腰啊!男女合照,要显得亲密一些才好。”
闻言,张喜脸色一红,看了一眼于秋的眼睛,发现他似乎没有骗自己的样子,便逐渐的松开了胳膊,很快,穿的并不太厚实的她,便感受到了于秋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顿时,脸色更加羞红。
而一直被大家催促着的沈青,这个时候按下了相机的快门,一张于秋表情僵硬的伸手搂张喜儿的腰,而张喜儿脸色红晕,微微含羞的将脸侧在于秋肩头的照片顿时从相机里面滑溜了出来。
第一次用照相机照相的沈青还有一些紧张,将相片拿到手上后,学着于秋的样子不断的甩,张喜儿想要过去拿相片来看,于秋抓住了机会准备开溜,却又被赵七娘给抓住了。
她刚才可是看到了于秋往相机里面装过几次相纸,照相机才能继续使用,知道于秋走后,照相机很快就不能使用了,到时候她可就未必照的了个人照了,她们可是想好了,要照一张自己单独的相片给苏定方,再照一张相片给憨子,再照一张自己留着看,不行,还得照几张穿着不同衣服的……
总之,她有好多好多相片要照,于秋就算撒谎要去上厕所,她也不松手。没办法,最终于秋只能给她兑换了一盒相片纸,让她自己找沈青照相。
然而,事情因此就变大了,给了赵七娘一盒,要不要给张喜儿一盒,给了张喜儿一盒,沈三娘,齐四娘,张五娘,李九娘,秦十三娘……
事实证明,积分来的有多快,用的就有多快,好不容易增加两三万积分,一个价值八千积分的相机和十几盒照相纸兑换下来,于秋的积分差不多又回到之前的模样了。
“真没有了,都照了好几百张了,照相机得歇歇了,不然的话就坏掉了。”于秋将自己的衣衫整个敞开道。
要是早想到这一招,他这些积分,也不会浪费在这种无用功的事情上了。
当然,他不知道是,弄这个照相机出来,未必是无用功,至少,让所有与会的人都相信了于秋所说的。
刘政会,陆德明,李纲,虞世南等人都是揣着一张有自己的大合照和单人照离场的,他们下山之后,应该会立即去信长安,让人把家里孙子辈中几个适龄的送到洺州来。
其它很多人,也和他们有同样的想法,包括沉默不语的魏征。
高恒权,金德曼,扶余璋等人却是在发愁,本国供应的学生明年的学费从哪里来,还有明年再送多少孩子来洺州合适,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缺钱。
高恒权觉得必须得卖更多的东西给于秋,比如高句丽本国自己无法开采的一些矿山。
金德曼则是觉得,回去之后,应该在全国范围内挑选适龄的女工,全部送到洺州来做工赚钱。
扶余璋则是想要将国内的青壮水手们全部组织起来,到洺州来做工,不仅能为学子们赚到足够的学费,还能在做工的过程中,学习洺州的技术。
最纠结的要属犬上三田耜,他和很多人一样,围在山庄牌坊两侧的公告栏前看到了刚刚被张贴出来的几张记录开学典礼现场的照片,却不知道如何去找山东世家讨回存放在他们那边的数百船白银。
要知道,他们今年运送过来的一千多船白银,已经是倭国这三年积攒下来的了一大半银矿石了。
如果山东世家子们扣住他们的银矿石不给,他们可能需要将国内所有开采出来的银矿全部运到洺州来,才能交足了学费。
即便是在不增加学生数量的情况下,以后也需开三年矿,才够给洺山书院交一年的学费,这简直让他感到绝望。
然而,即便是处在这种绝望中,他也没有想过,让倭国学子放弃在洺州求学。
原因无它,其它所有的国家,会因为在洺山书院的学习,而快速壮大起来,倭国如果不学,几年以后,他们会被这些国家远远的甩在后头。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犬上三田耜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上了州城那边于氏大酒店的服务员帮忙叫来的马车,掏出一张纸条递向车夫道,“我们不回洺州城了,你回头帮我们去洺州城的于氏大酒店办理退房,我存在酒店的押金,肯定够付房钱的了,剩余的钱,就当是给你的打赏了,你把我们送到洺津渡的码头去吧!”
“几位是想乘船回国么?还是想叫船去其它的地方?”车夫接过了犬上三田耜递过来的押金条,将马头调转到去往公路的方向,一边缓缓加速,一边问道。
“回国又怎样?去其它地方又怎么样?”犬上三天耜有些好奇的询问车夫道。
车夫一边拽紧了控马的缰绳,小心控制着马车不碰撞到行人,一边答话道,“回国的话,现在走,就只能包船,通过我们车船转运行联系的水轮船,会便宜一些,五百石的船,一个月三千贯的费用,拎包上船即可走,一日三餐全包。一千石的船,每个月五千贯的费用,不带货的话,包这么大的船有点亏。
如果只是去李唐境内的州县码头,则是可以坐班船,不过,现在我们去洺津渡的话,已经差不多天黑了,明天早上才有船,费用是根据距离,每人几百钱到几贯钱不等,越贵的船票,在船上享受的服务就越好,通过我们车船转运行购买船票,还能打九折。”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车夫,也知道这些?”犬上三天耜有些意外的道。
“您可别小看了我一个车夫,我可是洺州车船转运公司的正式员工,是识字的,这些出行的信息,和各种货物进出采购售卖的信息,在我们洺州车船转运公司里都有,你们选择我们的服务,一定是最便捷,最省钱,最省心的,我们公司明年可是要成为上市集团的大公司,名字都已经起好了,洺州交通集团。”那车夫有些得意的道。
“那我想问问你,包你们洺州的船,最远可以去到什么地方?”犬上三田耜闲来也是无事,向车夫询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东至倭国,南至琉球,吕宋,还有林邑国那边,都是可以去的,明年,或许能去天竺,大食,甚至万里之外的黑人国,得看你们出的起多少钱。”车夫回想起车船转运行的大厅内,那张巨大的地图道。
闻言,犬上三田耜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无比惊讶,难道,洺州小小的一个车夫,都已经对世界了如指掌了么?
要知道,这些信息可是墨家子们当密辛一样,轻易不对外人讲的东西,自己当初就是听了他们讲述的一些关于世界的信息之后,相信了他们的强大,才选择将一半的注押在他们身上,现在看来,这根本狗屁不值,人家洺州比他们了解的多的多。
而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洺津渡,犬上三天耜的内心,也越发有了明确的决断,只有站在洺州这边,倭国才不会输的那么惨,只可惜,他只是倭国的外交官,并不能决定倭国的一切,只希望圣德太子能再相信自己一次吧!虽然这一次给的建议,与上次是完全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