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叶家大宅，叶卓群紧紧挨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坐着，双手一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面上满是儒慕与思念。

“奶奶，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陪我们过年呢。”叶卓群的头靠在老人的胳膊上，娇嗔着说道。

李秀琴摸了摸孙女已经长长了许多的头发，神情爱怜地说道：“自然是要回来陪我们囡囡过年的。”

李秀琴出身奥门一个富贵家族，祖籍在羊城，所以她从小都是用羊城的方言称呼叶卓群的。她将自己走失了一年多的孙子亲自送回了他母亲身边，又在那边悉心照顾了几个月，到除夕这一日，才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燕京。

“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叶卓群的心中依旧记挂着母亲，仰着小脸与李秀琴问道。

李秀琴脸上的神色一黯，但却掩饰的极好，没有让叶卓群看出来，依旧笑容和婉地回道：“你妈妈见到了你哥哥，病就好了大半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修养，应该很快就能和囡囡团聚了。”

叶卓群一听，顿时笑颜如花，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叫道：“真的吗？妈妈真的好了吗？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吗！？”

李秀琴看着又笑又跳的孙女儿，眼中又闪过一抹伤感，但很小心地不让叶卓群发现。

“好了，别闹你奶奶了，你奶奶坐了一天的飞机，已经很累了，让奶奶早些休息，你去客厅找你大姐和二姐她们玩。”

叶卓群好不容易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听话地点点头，与奶奶和姑姑道了晚安，就脚步轻快地离开李秀文的房间，去了客厅。

叶须眉确认叶卓群离开了，这才轻轻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一脸担忧地看向沙发上的李秀琴，“妈，咱们这样瞒着阿群好吗？”

“不瞒着还能怎么办，把实话告诉孩子吗？她妈已经病成那样了，囡囡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要是再刺激她也发病了怎么办！？若是当初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毛病，我就不会让阿匡娶她！”李秀琴眉头一皱，言语中隐隐透着怒意。

叶须眉也是一脸苦意，走到李秀琴身边，安抚着她说道：“妈，您也别生气，晓君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最是温柔贤淑了，几个媳妇里面，您最喜欢的不就是她吗，要不是因为阿然的事受了刺激，怎么会牵出这毛病来。”

李秀琴被女儿一说，气稍稍顺了一些，又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晓君，都是陈家的错，祖上有这样的毛病竟还瞒得这般紧，如今倒是害苦了我的儿子孙儿！”

叶须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妈，晓君那病真的那么严重吗？”

李秀琴又是叹了口气，她这段日子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我本以为带着阿然过去，她的病能缓解一点，晓君刚见着阿然的时候，确实好了许多，我们都很高兴，以为有痊愈的希望，但后来不知怎的，病情又反复了，晓君一直叫嚷着阿然不是他的儿子，要他把儿子还给她，还差点弄伤了阿然。

最后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眼看着阿琴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陈医生就建议我们将她转到香江一家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去，说那里的医生是国内最顶尖的，或许有办法能治好阿琴。”

叶须眉听得心惊胆战，她本也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这样的严重，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了，不过想想晓君当初将阿群当作阿然，又将她的头发剪短的魔怔样，会变成如今这样也不奇怪。

“那晓君现在已经被送去香江的医院了吗？阿然呢，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叶须眉担心自己的侄子，继续问道。

听叶须眉问起孙子，李秀琴脸上浮起一抹欣慰神色，感叹着说道：“阿然也是个孝顺孩子，虽然她妈现在都认不出他了，他还是坚持要陪在他妈妈身边，你知道阿匡的工作性质，不能随意离开沪海，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一直陪在晓君身边折腾，毕竟囡囡也需要我照顾，最后我们便决定让阿然陪着她妈妈去香江，希望香江的那所医院真的如陈医生说的那样厉害，能治好晓君吧。”

“一定可以的，阿然和阿群都是好孩子，老天一定会保佑她们的妈妈康复的。”叶须眉虽觉得希望渺茫，毕竟那是最难治的疯病，不是寻常的头疼脑热，但依旧还是说着希冀的话语。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你记住口风紧一些，万不可在囡囡面前露出一点，我看她现在精神很好，只要好好养着，定会变得跟从前一样活泼的。”李秀琴又不忘嘱咐了叶须眉一句。

叶须眉自然是连连应了，又想到了什么，便笑着说道：“若不是阿群放假，我也不怎么见得着她，我还没跟您说过吧，阿群现在是住在学校呢。”

李秀琴听了很是惊讶，急急追问道：“是囡囡自己提出来的？我走之前她不是还很怕跟别的孩子交往的吗？”

“听说阿群在学校里交到了好朋友，现在与她住在一个寝室，阿群每次回来都与我和爸提起她，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个极聪明优秀的孩子，成绩一直是她们年纪的第一，才一年级就被招进了书法社，实在是不可多得，我和爸也乐意她多交同龄的朋友，特别是这样优秀的孩子。”

李秀琴听了也很开心，笑着继续问道：“可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样的优秀，家里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教导吧，若是囡囡真的与她要好，便要多邀来家里玩玩的。”

“我也是这样跟阿群说的。”叶须眉也早有这个打算，“倒是没听她说起过那孩子家里的事情，但小小年纪就能进书法社，一定也是家学渊源的，阿群已经邀请了她寒假的时候过来玩，她也应允了，到时候妈您见着人了，亲自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