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食堂。
现在拥有三百多名工人的库山机械厂,一个食堂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这三百多人中,至少有二百五十人都是单身,经过举手表决,这些单身年轻工人都同意将每个月百分之九十的粮票直接交给食堂,他们也不用自己开火,每天到食堂吃饭就好。
至于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他们中有的人想要给家里寄回去些粮票,有点想攒起来一点等到以后结婚了用。
负责食堂的是五位阿姨。
她们都是厂里的家属工,文化水平与能力无法胜任车间或者其他工种,于是给她们安排在食堂工作或者负责厂里的清洁工作。
大家都没有抱怨,因为她们很多在家乡都是农民或者无业状态,现在有了一份工作,每月都有工资和粮票可以拿,虽然比车间工作地人少了不少,但是这已经很好了好吗?
有了工资和粮票的激励,这些阿姨们不但不抱怨,反而还向林红绣提出申请,利用空闲的时间开荒种菜。
种地,是深深烙印在华族人民血脉中的印记。
勤劳的华族人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些瓜果蔬菜,或者喂些鸡鸭鹅,足够一家人平时吃。
西疆土地干旱并且贫瘠,阿姨们选了几种耐旱的蔬菜种下。
其他已经成家的员工也纷纷开始种菜,他们已经结婚不经常在食堂吃饭,种菜就成了必要的。
唐阮阮走在前面,叶淮生推着木质的小推车走在后面,肃辰坐在车里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至于说木质的小推车从哪里来,主体部分是唐德恺自己做的,然后拜托厂里的木模工做了四个小轮子。
小车打磨的十分光滑,没有木刺,再铺上垫子,肃辰坐起来可舒服了。
时不时的还往上窜一窜,说着谁也不懂的语言。
遇到人逗他,他也并不认生,每次都被都得逗得咯咯直笑,然后露出无齿的牙床,伴随着晶莹剔透的口水。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什么蔬菜,每天的菜都是去年保存下来的土豆。
今天依然是土豆,土豆顿……呃,好吧,土豆炖洋芋蛋子。
除了土豆,啥也没有。
唐阮阮拿出铝制的饭盒,然后将粮票和钱递上去,打菜的阿姨满脸慈祥,然后手里的大勺子狠狠一舀打到饭盒里,唐阮阮的手往下一坠,今天又是分量满满一天。
然后要了三个玉米馒头。
找了一张太阳不刺眼的桌子坐下。
将小肃辰推到桌子旁,开始吃饭。
因为饭菜里没有油水并不顶饿,所以现在大家的饭量都很大,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也能吃掉两个玉米馒头。
要知道这一个馒头就有成人手掌大小。
叶淮生作为要长身体的年纪,吃的自然不少,就算一天不干什么体力活,一顿饭也是要吃掉两个馒头的。
至于唐阮阮,一个也不是问题。
叶淮生与唐阮阮吃的开心,可有人就不开心了。
小肃辰看到姐姐端着饭盒过来,开心的露出了无齿的笑容,但是接下来,他左等右等,好像无良的哥哥姐姐没有将饭菜给自己吃的意思。
他们两人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的倒是很开心。
小肃辰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他双手用力拍打着小推车前面的挡板,嘴里不满的“啊啊”的叫着。
唐阮阮尝了尝这个土豆炖的够烂,沙沙的,于是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土豆放进小肃辰嘴里。
被投喂的唐肃辰得到了满足,再次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叶淮生与唐阮阮相视一笑。
加快速度吃饭,过一会儿就两点了,到了下班时间人就多了,他们赶快吃完饭也给工人们节省座位。
………………
库山机械厂小课堂一般在上午和晚上开课。
因为机械厂里三班倒生产,晚上能开上课是上白班的,上午能来上课的是上前半夜的。
至于下午,就是孩子们的劳动(撒欢)时间。
至于任教的老师,几位大学生轮流来教课。
如果轮到了那几个去苏联留过学的,还能一起把俄语课上了。
这让家长们更加的高兴,因为他们打听过了库山的学校里没有俄语老师。
但是现在搞机械的,如果不懂个俄语,很多的杂志书籍资料根本无法研究。
就连留美回来的高成华,现在都在自学俄语。
因为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技术封锁,一本英文的资料都找不到。
至于五连的两个要入学的孩子,也被董振兴亲自送来。
一个叫许小天,一个叫郝军军。
他们从周一到周五住在机械厂,然后到了周五晚上五连的人回来接他们回家。
至于饭钱,董振兴留的足足的。
叶淮生是最大的孩子,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学习的知识深,需要老师单独上课,其他的孩子其实学习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
当然了,唐阮阮这个老妖怪不算。
她自己也已经把小学的全部课程在叶淮生的帮助下学习完了。
只是她不想太过于张扬。
那次没有把持住,连开两枪,已经导致厂里的人和五连的人都知道唐德恺地女儿唐阮阮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
当厂里生产的第一批货物要出厂时
全厂所有人第一站在大门两侧,三辆大卡车一字排开停在厂门口,等着装货。
他们的货物要被送到一个大型的农机厂,用来进一步生产半自动的旋耕机。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
老向穿着工作服,肩膀上搭着厚厚的棉垫,只见他攥紧了拳头,在胸前用力一划,带着浓浓东北腔感染力十足地歌声就飘了出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
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
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起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
一曲罢,工人们一个个抢着去搬运配件。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注意到年轻的女工正在注视着这边,于是一个塞一个跑得快,抗的沉,就想在进行什么比赛似的。
引得旁边观看的女工人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