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昌他们离开之后,唐阮阮还是一直心神不宁,杜思丹的死是熟人作案这件事情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一想到这个凶手说不定也在自己身边,而且,这个人曾经在部队里待过,这不得不使得唐阮阮有更坏的想法。
敌特。
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刘双信,垂着头,看起来是在看桌上的文件,其实却心不在焉。
他感觉到,这次公安的询问,似乎是有重点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缩小了凶手的范围?
这对于自己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意味着,公安又离自己近了一步。
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这让刘双信有些压力倍增。
“也不知道公安局查到什么没有,希望能早点还小杜一个公道吧。”
熊江陵抱着茶杯叹息道。
“是啊,想起小杜那可怜的孩子我就觉得心疼。”
卢慧申叹息道,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最近她总是心软得很。
“我爸妈知道杜姐的事情之后,每天晚上我下班我爸都来接我,生怕我出什么事。”
孙秀芳也说道。
“要说啊,现在的坏分子真是太嚣张了,竟然敢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杀人犯案,我看啊,等抓到他,一定要公审,游街!”
朱文明恶狠狠的说道。
“朱大哥说得对,我也觉得这种人应该受人民的审判。”
董秀坤跟着说了一句。
唐阮阮垂下眼眸,是人民的审判而是不法律的审判吗?
也许有的人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但是唐阮阮是知道的。
那么董秀坤呢,他知道吗?
都不重要了,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觉得不重要了,假装不知道了。
总而言之,他已经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或者说他认为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那一方了。
下班的时候,叶淮生果然来接她,两人推着自行车,并肩走在路上。
“今天王主任他们又来了。”
唐阮阮轻声说道,“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他们怀疑是熟人作案。”
叶淮生惊讶的看着唐阮阮,叹息道:“红华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是啊,小时候我们离开沪市,只觉得沪市就是最大的是非之地,来到西疆,觉得西疆虽然落后,但是那里充满了热情,充满了希望,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生活,还记得我们刚到西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住的是地窝,喝的是碱水,厂里连一个车间都没有,爸爸带着工人们一砖一瓦才修建成了今天的库山机械厂
但是等到一切都变好了,什么都有了,西疆也变了,大家开始争权夺利,开始斤斤计较,开始闹革命,就连高叔叔都被打倒。
我们来到红华,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以为凭借着我们自己的能力,能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下去,但是没想到我们只是从一个小池塘来到更大更深也更加浑浊的大池塘,风云诡谲,也许我们从来都没有逃开过。”
“阿阮,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们都陪在彼此的身边不是吗?”
叶淮生突然停下来望着唐阮阮的眼睛说道,“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平平安安不是吗?”
唐阮阮望着眼前这张脸,突然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
在不知不觉间,在岁月的侵蚀下,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惴惴不安、身世凄惨的少年成为了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就像唐德恺那样,在她们母女最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保护着她们,叶淮生也一样,他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
而自己呢,做妖,自己可以是王者,做人,自己还真的很幼稚。
“淮生哥哥,我有点累。”
唐阮阮貌似叹息一样的说道。
若不是叶淮生一直在专注的听她讲话,也许就会放过这句叹息了。
“累了,回去就靠在我身上好好的睡一觉。”
王平昌回到局里,想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给我接沪市公安局李传庆局长。”
过了片刻,电话被接通。
“喂,老李是我。”
“知道是你,听出来了。”李传庆在那边笑道,“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王平昌故意笑到。
“我还不知道你个老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快说吧,我这边还一堆事儿等着呢。”
“哈哈哈,那行,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吧,我还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唐阮阮的事儿。”
李传庆听到王平昌的话一滞,道:“怎么又打听她的事啊?”
“是这样,我这边碰上了一个案子,挺悬的,这案子的被害人是唐阮阮的同事,我今天又去找她了解了点情况”
王平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传庆。
李传庆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跟随着唐德恺办案时的情景,那时候,唐德恺也是这样,思路清晰,在别人还没有理清思绪的事情他就已经推理出了凶手的特征,还有那个至今都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实验。
他们是亲父女!
“我就是觉得吧,这样的人才要是不来干公安,那是咱们的损失不是?再说了之前你不也告诉我,她父亲曾经是一名很出色的公安,而且觉悟很高啊,自请援边。”
王平昌补充道。
听着王平昌说着些,李传庆又想起了那天唐阮阮跟自己说的话,“我爸爸说他总是将自己的喜恶置于规则之上,他不会成为一个好公安的。”
“老王啊,她,不适合做公安的。”
“呃、为什么?”
王平昌不解道。
“为什么,我也跟你说不明白,总而言之,她不适合成为公安,但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帮忙啊,我想她不会拒绝的。”
李传庆说完后,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唐阮阮时的场景,就在那样一件小屋子里,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后,门打开的一瞬间,李传庆甚至觉得自己见到了画报里的小姑娘,他从未见过那样可爱那样白嫩的小女孩儿,就像是个小天使一样。
但是现在想起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在目睹了整件事情之后,还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不,比普通的孩子还要活泼可爱,她从小就与旁人不一样。
“总之、唐阮阮她很可怕。”
李传庆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挂掉电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