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成还想叫住冯鬼掾,却被陶小吴拦住。
陶小吴的眼光之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这鬼伯既然不怀好意,那么我们也不能便宜他,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了!”
……
一大早,阳富侯府上,鱼和笑嘻嘻的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小木盒,露出里面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丹药来。
“君侯,这颗灵药是我昨日刚刚炼制而出!”
那阳富侯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下人刚刚准备去接手,却被他挥斥开来,亲自将这丹药接过。
好东西,好东西。这丹药绝对是好东西啊!
人到中年万事休,望着美色泪空流。
如今阳富侯富贵以极,已经并无其他追求。
然而面对美色,却是有心无力。
所以尽管知道,这等丹药定然是虎狼之药,但是那阳富侯却依旧离不开这等药物!
人生在世,富贵至此,唯有酒色自娱尔!
若是不能纵情欢乐,就算是长命百岁,又有何益?
他满意一笑:“来人,赏赐!”
立刻就有下人端上一个漆盘来,上面放着五个金饼。
这就价值五万钱了!
那鱼和立刻躬身拜倒:“多谢君侯,多谢君侯。
其实在下食君侯之禄,忠君侯之事,不敢当如此赏赐。
只是有些人,食君侯之禄,却借着君侯权位,为自己谋财货达数百万之巨。这种人实在可恨,让人齿冷!”
数千万钱?
就算是阳富侯本就是豪富之家,现在又为两千户的县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吃了一惊:“谁?”
“就是那位新来的祭酒巫陶!”鱼和慷慨激昂的道。
“哦?”
阳富侯颇感意外,若是侯府家令陈到这样的人,弄这么多钱,他还不算太奇怪。
然而一个陶小吴,不过刚刚到府上没几天,如何能够弄这么多钱?一时间就有些半信半疑。
鱼和义愤填膺,道:“君侯不知,那陶小吴和衡庭鬼伯有着私怨。
如今,那陶小吴刚成为了侯府祭酒,昨日那衡庭鬼伯就差人送来了数百万钱。这可不是借着君侯之威,来谋自家福利……”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一声厉喝:“胡说八道,搬弄是非的小人!”
鱼和吃了一惊,就见到那侯府家令陈到怒气冲冲的从堂外大步走入。
身后跟着脸色轻松,笑吟吟的陶小吴!
“君侯!”陈到向着阳富侯梁修行礼。
阳富侯梁修也不敢怠慢,这是天子亲自为自己挑来的家令,出自于天下名门河间陈氏。
河间陈氏虽然不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那种名门,然而却也不遑多让。
尤其是河间陈氏门风极好,族中子弟向来都以忠谨有才而闻名于世。
所以,就算是梁修,面对自己这位家令,也要以礼相待。
见到陈到施礼,急忙也还了一个半礼,口呼陈君!
梁修累代富贵,对于财货并不是十分太在意。
如果是陈到,哪怕是借着他的权力贪墨受贿数百万钱,他估计也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河间陈氏的名声,就值这个钱!
此时,陈到向着梁修行礼过后,就道:“启禀君侯,事情是这样的。昨日确实有着一队鬼兵,打着鬼伯的旗号,向祭酒送来了一千二百万钱。
祭酒不敢私收,连夜把钱都送到了下臣那里。
下臣清点了半夜,刚刚得出准确数字,这才来见君侯。
此时,这些钱都已经在门外。
却没有想到,刚刚进门,就听到有着小人搬弄是非!”
说着深深望了那鱼和一眼,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痛恨。
这当然不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还有着这个鱼和老是给君侯送那虎狼之药,伐害君侯精血。
作为侯府家令的陈到,早就对这鱼和痛恨非常了!
那鱼和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心头乱跳,暗道不妙。
却怎么也都没有想到,陶小吴得了这么多钱,居然直接送了出去。
更在进谗言的时候,被家令陈到给逮到,心中已经是叫苦不迭。
深得主君信任的家令,权力大的惊人,几乎等于一国之相。
在明清之前,一国宰相的权力虽然有着一个不断下降的趋势,但是却依旧有着足以制衡君权,甚至和皇帝分庭抗礼之势!
甚至到了明代,朱元璋有鉴于宰相权力太大,所以废除宰相。
然并卵的是,日后内阁兴起,那内阁大学士虽然没有宰相的名头,却差不多已经有了宰相的实权,依旧把皇帝给压的死死的。
这阳富侯上,阳富侯几乎不管事,上下事物都是陈到在处理。
此时,他被陈到给盯上,怕是日后在阳富侯府的日子就十分难过了!
那鱼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已经见着一队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一箱箱的财货给抬了进来。
里面没有装体型大,不值钱的铜钱和布帛。
尽数都是体积小,价格高的金珠,宝石,玉璧等等!
就连阳富侯见到这么多财货,也都不由得动容:“这么多,那鬼神当真有钱!”
这般感叹,阳富侯看向陶小吴,笑道:“这些财货,都是衡庭鬼伯送给祭酒的。祭酒收下便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么,何必送到我这里来!”
陶小吴躬身,肃容说道:“刚才鱼和说的好,我和那衡庭鬼伯有着私仇。
若非君侯威名,那鬼伯如何会认怂,送钱向我赔罪?
其实这些钱,都是那鬼伯看着君侯威名的份上才送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
这么多钱啊!
那阳富侯笑了起来,走上前去,随手抓起一块金饼看了看,笑道:“祭酒和衡庭鬼伯有恩怨的事情,家令陈君已经告诉过我了!
至于这钱么……”
“还请君侯收下!”陶小吴肃然道:“否则,名声传扬出去,下臣日后如何做人?”
借着上司的名声,给自己捞钱,还捞那么多。
这种名声,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好听的。
更不要说,这般讲究忠臣孝子的时代!
那阳富侯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我看这钱分成三份好了,我收一份,陈君一份,祭酒自己留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