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尘大师,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白杨一想到茶肆前疼到晕厥,就心有余悸,看着沈芩和赵箭两个,眼中冒火。
“了尘也怔住了:“白公子,你这是什么话?”
“他们到茶肆买人遇上我,去茶肆买人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禽兽不如的混帐东西!”白杨出奇愤怒。
……”赵箭不是第一次被冤,却是被冤得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沈芩忽然有遇上白眼狼的感觉,这小鬼是怎么回事?长得人模人样的,脑子不好使吗?
“了尘大师,您也是被他们买来的吗?”白杨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您从不和官员有来往,您也被逼的吗?”
了尘刚想说真话,到无当山下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对外人提半个字,即使是白狼之子白杨,也是一样。
也许他是蒙冤,但是在寻找私帐这件事情里,他还是不知道为妙。
可是不说实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了尘平静无波地思索,最终慢悠悠地回答:“贫僧欠两位公子一个人情,此次来到这里是为了还人情。”
了尘这么一说,沈芩和赵箭轻了一口气,再看着杵在那儿像木头桩子似的白杨,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白杨满脑子都是逃离这里:“了尘大师,我不住这里,我们一起走,他们真的不是好人。”
沈芩再三告诫自己,白杨是个被吓傻的半大孩子,受惊过度胡言乱语可以理解,可是这小鬼再三说他们不是好人,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敲得门板咣咣响:“钱公子,钱郎中,有人在吗?救救我家孩子吧!”
赵箭一听立刻过去:“是赵全儿。”
沈芩迅速冲进自己屋里,把双肩包里的东西换了一遍,又急忙赶去前厅。
“他是郎中?”白杨惊愕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公子,贫僧向您保证,钱公子和赵大人如果还是坏人,那整个大邺的好人大概也没几个了。”了尘宽慰白杨。
“可是……”白杨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了尘大师嘴里说出来,“可是……大师,钱公子是您什么人?为何您这么相信他?”
了尘单手合掌,轻轻地摇头:“了解一个人,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感受,不要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人,更加不要随意对一个人下定论。”
“不,了尘大师,您……”白杨望着了尘向前厅走。
了尘无奈摇头,示意僧医看着白杨。
……
沈芩赶到前厅一看,赵全夫妇两人满头大汗地抬着自家小儿子站在门边,赶紧招呼道:“快进来。”
赵全儿把儿子放在诊榻上,急急地说起了病情:“鼻子老是出血,快一个月了,有时候流,有时候不流……”
赵全妻子眼泪都快下来了:“以前脸是红红的,现在小脸蜡黄,精神头越来越差,以前皮得像猴子似的,现在还动不动咳嗽,不会是痨病吧?”
“钱郎中啊,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芩一听这样的叙述,第一反应是肺结核,赶紧戴上口罩、穿上隔离衣,顺便把孩子也裹了一下:“他今年几岁?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赵全夫妇七嘴八舌地把孩子的情况说了一下。
赵全儿子,今年七岁,平时很调皮,一个月前开始流鼻血,早期比较少,只有晚上睡觉时会有一些,慢慢的鼻血量和次数都增加了。
因为慢性失血,胃口还可以,但是体质确实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咳嗽。
赵全刚说完咳嗽,孩子就咳得停不下来,而且咳得非常厉害。
“醒醒,问你一些事情,你好好回答呢,就有一颗桂花糖。”沈芩变魔术似的,掏出一粒桂花糖。
糖在这种山沟沟里算稀罕物,小孩子的眼睛立刻直勾勾地盯着糖。
“鼻子痒吗?”
点头。
“每次是先痒然后流鼻血,还是先流鼻血再痒?”?“先痒,有时候疼。”
沈芩取出木质听筒,搁在肺呼吸音听诊区,反复地听,让孩子深呼吸,听了一会儿连半点肺部杂音都没听到。
奇怪了!
这就排除最早的“结核病猜想,”那会是什么呢?
既没有验血,又没有电镜,更别提X光了,所以沈芩思来想去,还是看看鼻腔。
取出钟云疏工匠订制的鼻腔镜,没有发光电源,在镜子前端嵌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能把鼻腔里看得很清晰。
“来,你坐好,不,赵村长您坐好,把孩子放在您身上,不要让他乱动。”沈芩又取出了托盘、镊子和鼻腔镜。
“抱紧他,让他不要害怕,我这里看一下就好。”沈芩等孩子动不了的时候,用鼻腔镜看了又看,赫然发现里面有奇怪的黑东西,会动的样子。
两个鼻腔都看过,两边都有。
这是怎么回事?沈芩一脸茫然,鼻子里怎么会有东西?还是活的?
忽然沈芩想到了之前看的几份杂志,又问:你流鼻血以前,去过附近的水塘吗?“
“你们喝生水吗?”
“俺们山下人都粗俗得很,这里到处都是小溪小水人木口,渴了就去喝生水。”赵全儿回答得特别爽快。
“……”沈芩想了又想,然后把内窥镜放进孩子的鼻孔,招呼道:“赵大人,你来看!”
赵箭垂涎沈芩的各种器械很久了,立刻溜过来,等他看清了那些到底是什么,吓了一大跳:“蚂蟥!还是大的山蚂蟥!”
赵全夫妻俩都懵了,什么?鼻子里长蚂蟥?!
“赵大人,蚂蝗伤可以怎么处理?用咸水还是怎样?”沈芩叹气,真不是她不会,而是因为蚂蟥是种奇特的生物,剪成两段还能活,而且爬起来也很快。
“钱公子,这是大山蚂蟥,”赵箭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沈芩的那些东西看着都特别简单,用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麻烦您扶住孩子,不要让她老是倒来倒去的!”沈芩拿出小小软瓶,里面装了掺了盐的水,又点了一根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