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0章 染上了(1 / 1)南晴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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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芩一行人又跟着王雷和主簿一起,快马加鞭地通过东城门,直奔城西大宅。

郎中主事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听到整齐的马蹄声,就知道二位公子赶来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沈芩和阿汶达一行人翻身下马,立刻有韩王护卫上去照顾马匹,一行人又是全副武装走进大宅,闷热的程度不减昨日。

大宅内的郎中和病人们都见过这身行头,立刻上前迎接曾经的救命恩人。

沈芩和阿汶达简单寒暄以后,就在郎中主事的带领下,进了认真打扫干净的屋子。

郎中主事拿出病史病例,摊在矮几上:“二位公子,昨日这些在阳光下曝晒过,放心看就是。”

两人看完以后,结合昨天的走访结果,迅速整理出了病程发展过程:

起始阶段和感冒很像,有寒意,浑身乏力,容易困;

第二阶段,高热出汗交替,热度越来越高,如果在此期间,没有因为出汗过多而脱水,三日以后就会退热;

第三阶段,热度消退,斑疹出现,遍布全身,有些人觉得痒还能忍受,有些就觉得奇痒难忍;

第四阶段然后疹子变成脓疱,脓疱与脓疱之间会相互融合,人的五官外貌会改变许多……到这个阶段时,只有极少数人能熬过这个阶段,浑身结痂。

这样的过程,像阿汶达所说,与天花病毒感染相符,可是这里没有实验室,既不能做培养,也不能电镜下找到病毒照片,然后确诊。

更确切地说,这里不具备检查手段,更多的只能靠郎中的主观诊断。

最关键的是,整个绥城都没见到自然痊愈的病人,如果有命大熬过来的病患,可以看到满脸麻子,也许还能确诊是天花。

可是,没有可是。

沈芩和阿汶达整理完毕,心情愈发沉重,然后看向郎中主事。

郎中主事开口回答:“老夫查不出疫病名称,只能对症治疗,高热就退热,起疹子就保护皮肤不至于感染破溃,每日特制饮食,小心照料,所以染病的郎中们现在都在出疹阶段。”

“绥城的蚊子极多,叮包也特别厉害,如果蚊子包在出疹部位,就能痒得钻心,抓挠不止……老夫给他们预备了特殊衣物,防止抓挠。”

主事说完,只剩下满室静默。

有这么多病例、这么多记录,找不到第一位发病者,现在排除了水源,正在夏季,还不得不考虑蚊虫叮咬传播。

如果是蚊虫叮咬,就必须组织全城灭蚊虫;如果是水源污染,那还要另外兴建污水系统……每一种传染源对绥城来说,都是一场措施强硬的大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所以,沈芩和阿汶达必须小心谨慎,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连传染源都定不下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隔开;传播途径也无从得知,切断传播途径更是棘手。

就这样,调查方面陷入僵局,可是疫病如火,不趁早采取行动,还可能让更多人染上,到时候……沈芩看着阿汶达,就真的回不去了。

阿汶达向沈芩使了个眼色,想去见染病的郎中。

沈芩思来想去,还是站起来:“主事大人,带我们去见染病郎中吧。”

郎中主事吓了一大跳:“为何?病例记录得不够详尽?不行,你们不能去见。”

阿汶达也跟着起身,二话不说,跟上了沈芩,要求主事打开了隔离小屋的门。

门打开的瞬间,沈芩即使闭着气,都没能逃脱那股奇特又让人眩晕的异味儿。

“钱公子!”

“文公子!”

染病郎中们终于盼到了名医,精神好多了。

“各位,在这里尽量不要言语。”沈芩向他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我问,你们答。”

然后,沈芩和阿汶达一起,迅速检查了所有的染病郎中。

“公子尽管问。”染病郎中们仿佛突然长出了主心骨,一点都不胆怯了。

“你们跟着来请的人去了哪个病患家,进去以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了什么……”沈芩问了一长串的问题。

染病郎中们都是匆忙外借的,到病患家里,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些茶,诊治完以后就迅速离开,回到城西大宅里,而且因为沈芩阿汶达离去时,还额外留了隔离衣和口罩,他们回到大宅才想起来,为时晚矣……

沈芩想了又想:“接触传播。”

阿汶达反问:“为什么不是空气传播?”

沈芩把舆图打开:“绥城地广人稀,家家户户都很大,间距也很大……可以把空气传播先摆在一边。从接触传播开始。”

阿汶达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的韩王护卫匆匆来报:“二位公子,绥城城主王大人和主簿方才进来还好好的,现在都觉得不太舒服。”

“在哪儿,带我们去看!”沈芩想了想,戴上了双层口罩。

昨日,王雷和主簿的所有活动都与他们在一起,两人匆匆跟在护卫身后,一颗心揪得死紧,不停地在冒冷汗。

郎中主事吓得脸色都变了。

进屋一看,王雷躺在地榻上,呼吸急促,见到二位公子,强行镇定的面具有了裂纹,胆战心惊地问:“公子,我还有救吗?会不会和昨日见到的那些人一样?”

主簿只觉得一阵阵眩晕,不得不闭上眼睛,像染上风寒一样,浑身发冷:“二位公子,冷……真冷……”

沈芩和阿汶达都是久经考验的的医生,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极为丰富的临床经验,即使如此,在见到同行的人染病,难免有些心慌。

“主事大人,将此屋作为第二间疫病小屋,给二位大人配好日常用物。”沈芩不断地调整呼吸,告诫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阿汶达突然把沈芩推到门边:“这个屋子我来诊治,你出去!”

沈芩诧异地看着他:“文师兄,你什么意思?”

“对我而言,一个人是治,两个一样治,我们不能折在这里,连这种念头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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