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这么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纪念书有些嫌弃地抬了抬脚，他总觉得这里有一股臭味。

陆瑶瑶瞥了他一眼，人骗“到手”了，她就懒得假模假样了。

幸亏纪念书是觉得自己的举动让陆瑶瑶深深地感动了，这才会如此自然。就是有些，太自然了。纪念书觉得自己之前好像没有擦亮眼，识人不清……

“好臭啊。”

纪念书捂住鼻子，同时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瑶瑶，发出灵魂的疑问。

“尧姑娘你没有闻到吗？”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陆瑶瑶面色沉凝。

“是尸臭味。”

纪念书的脸色变得很精彩，为什么尧姑娘这么清楚?

看着陆瑶瑶继续往里面走，纪念书赶紧拦住她。

“尧姑娘那我们赶紧走吧，这村子里面的人没准全都死了，你还进去干什么？”

陆瑶瑶径直往前走，淡淡道:“也许还有人活着，我要救他。”洛九肯定是活着的，就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纪念书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尧姑娘果然是个好大夫，有医术，有仁心。

看着陆瑶瑶快要消失的身影，纪念书咬咬牙，跟了上去。

既然已经来了，陆瑶瑶就全部检查了一遍。结果没有超出预料——除了洛九，其他人都死了。

看着面色可怖的少年，纪念书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眼里没有厌恶，只是有些僵硬，嘴里的话抖得不成样子:“尧，尧，尧姑娘，你，你为什么要，要抱着他?他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

陆瑶瑶:“……”

“他只是晕过去了。”

纪念书松了口气，他凑近洛九，好奇地看着少年脸上的红斑。

“他脸上是怎么了？是因为得病了吗？那为什么其他人没有?难道在身上？”

纪念书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他是得病了，不过不是村里其他人那种病。”

简单解释两句，陆瑶瑶让纪念书扛着洛九，两人往外面走。

“我们先出去，这里的人都死了，身体腐烂，可能会产生尸毒，我们要把这里给烧了。”

纪念书不懂这些，但是他觉得放火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他和陆瑶瑶仔细检查了一遍村落，确定没有活物之后，纪念书主动要求放火！

陆瑶瑶看着他的眼神宛如看着智障，她是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叮嘱了一句要小心火势，不要烧到旁边的山之后，她就去照顾洛九了。

洛九身上的毒已经被自身清干净了——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中毒死的——他只不过是因为太虚弱又加上太久没有进食才晕倒的。

陆瑶瑶给他喂了一些粥米，看着静静躺着的少年，思绪有些飘远。

尧妖也救了洛九，一来是好奇洛九为什么没有中毒身亡，二来是因为对洛九脸上的红斑起了兴趣。尧妖后来发现少年脸上的红斑只需要用内力就能压制住，于是就没了什么兴趣。不过她没有放了少年，而是走上了和青溪一样的老路——她拿洛九当药人！

在陆瑶瑶看来，尧妖的一生很可悲。小时候被青溪囚禁试药，杀了青溪之后（没有杀死）叛出师门，江湖上人人喊打，还和青溪一样起了以人试药的心思，最终她也是死于此。她在二十岁的时候被洛九亲手杀死。

更可悲的是，从小就受到不正常对待的洛九也因此彻底黑化，之后搅弄风云，使江湖染上血色。

陆瑶瑶为什么要过来找洛九，一是顺应原剧情，二是想改变洛九、纪念书、谢予靖还有女主钟镜芙的关系，以此改变江湖动荡的未来。这就是她此次任务的目标。

陆瑶瑶目光落在洛九身上，五年后成为武林中一流高手，人人惧怕的洛九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少年而已。

她叹息一声。这几个人里，身世最悲惨的是他，最可怕的也是他。明明没有任何背景，但硬生生让整个江湖都中了他的算计。

等到晚上，纪念书意兴阑珊地跑回来了。他万万没想到，放火是这么一件耗费精力的事。又是得看着火势，又是注意火蔓延的范围，还得看着大火熄灭……唉，真累。

陆瑶瑶没有安慰跟霜打了茄子一样蔫蔫的纪念书，点起火堆，三人陷入睡梦中。

第二天陆瑶瑶醒来，深感江湖人不易。这天天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日子谁能受得了啊。好在她内力深厚，只不过轻轻转运一圈，身上的疲乏就去了大半。

所以说，纪念书别的不说，开连锁店的创举实实切切地造福了武林中人。陆瑶瑶决定对纪念书好一点。

纪念书正一脸菜色地捶背揉腰，他十七年来就没受过这种苦。见陆瑶瑶看过来，他拍拍衣服，身姿挺拔，也是十分在乎形象了。

陆瑶瑶眼角抽了抽，觉得这小子十分能勾起别人的恶趣味。

陆瑶瑶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决定去河边洗漱一下，顺便抓两条鱼回来烤着吃。

等陆瑶瑶回来，发现洛九醒了。

纪念书老远就瞧见了陆瑶瑶，他招招手，嘴里呼喊着什么。陆瑶瑶干脆施展轻功，一下子就到了两人身旁。

“哇，你轻功好好呀。”

纪念书赞叹道，欲欲跃试，想和陆瑶瑶比试一下。

陆瑶瑶没理会他，有些不耐烦:“你刚刚说什么？”

纪念书体会到陆瑶瑶的嫌弃了，他撇撇嘴，道:“这小子醒了。”

陆瑶瑶干脆转身，至于纪念书嘴里嘟囔着什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之类的话，她就权当没有听见。

“你感觉怎么样？”

陆瑶瑶问道。

洛九眼睛极亮，黑色的眸子很深邃，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冷。

见洛九不说话，陆瑶瑶干脆抓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脉象平和，虽然有些细软，但是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大好了。”

陆瑶瑶松了洛九的手，淡淡道。

“是你救了我吗？”

洛九的声音低低的，大概是处于变声期，有些嘶哑。

陆瑶瑶听到这少年的音调，才想起来这孩子不过将将十五岁，心里柔软了一些，低声回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