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吃饭了。”

洛九摆好碗筷，轻声提醒道。

陆瑶瑶走出房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你手艺越发好了。”

洛九低头。

陆瑶瑶知道他在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洛九好像被她养得越来越羞涩了。也就只在自己面前稍微开朗一点，但是寻常看着，倒十足的孤僻，从不喜与人打交道。

洛九也坐下来吃饭。

他身量终于抽长了，瘦削有力的身材与一年前截然不同。泛黄的头发变得黑亮，规规矩矩束在脑后。脸上的红痕被内力压下去后，一张脸倒十足清秀。

“师傅，我心法过些日子就可以突破了！”

陆瑶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两人在吃饭的时候说说话是常有的事。

“嗯，看来你果真有好好修炼。”

陆瑶瑶随意回道。

洛九抿了抿唇。

“对了。”

陆瑶瑶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上洛九抬起的眼。

“过些日子就是武林大会了，我要出去一趟。”

洛九低头吃了口饭，声音有些含糊:“那师傅带我去吗？”

陆瑶瑶听清楚了，她看了有些落寞的洛九一眼，道:“带你去。你也一年没有出谷了。是时候出去见见人交些朋友了。”

再说了，男主与女主也应该碰面了。

洛九又高兴起来。

……

一个月后，两人出谷。

再次经过这片花海，洛九已经知道这片花的作用了，不过他的眼里满是赞叹，如一年前一样。

“真美啊。”

陆瑶瑶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想的，她试探道:“你不知这花的作用?”

洛九弯了弯嘴角，“知道。但是脏的又不是它，脏的是人心。”

这话在理。

陆瑶瑶点点头。

武林大会这次由风家举办，不是选武林盟主，而是拿些功法宝物出来，当做彩头，让年轻一辈比试。

赶了一个月的路，陆瑶瑶和洛九总算在武林大会前三天赶到风府了。

“两位客人，不知是哪门哪派？”

风家长子风景符笑问道。

陆瑶瑶让洛九将准备的礼品放到小厮手里，抱拳道:“在下尧妖，乃药王谷毒医一派十长老，这位是我的弟子洛九。”

风景符脸上的笑变得更大些，对于师徒年纪相仿的事情毫不追究，他引着两人往客房走。

“尧姑娘是带弟子来比试的吧。虽然来得晚些，不过亏得敝府还算宽敞。”

陆瑶瑶也客气地笑，她可不想搭帐篷打地铺，总算紧赶慢赶，还是有房间。

“就是这位小兄弟，得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不知尧姑娘意下如何?”

陆瑶瑶正希望洛九能交几个朋友，自然求之不得，忙答应了。

洛九就跟着风景符走了。

陆瑶瑶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身衣服。

不曾想洛九又过来了。

“你怎么不休息一下?近日来不停赶路，有些神疲。我又不需要你侍奉，你跑过来作甚?”

洛九低头，“我晚上便回去。”

陆瑶瑶头疼，这瓜娃子每天低着头，不怕颈椎疼吗?

她拍了拍洛九的肩。

“把背挺直，每天低着个头，地上有银子吗？”

洛九闻言便挺直了脊背。

陆瑶瑶这才发现这孩子比自己高了。尧妖的身高算是高挑的了，但是还是比洛九矮了半个头。

“我还没发现，你都长这么高了。”

对上洛九有些哀怨的视线，陆瑶瑶沉默了。

“咳咳，既然你过来了，就同为师比试一下，我把内力控制在五成。”

洛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陆瑶瑶一对上洛九，就知道他内力虽强劲，但是太过生疏，显然是没有与人比试的经验。

一掌将洛九拍得推后了几步，陆瑶瑶道:“这次比试，你也上场吧。如果你能进前四，我就给你个彩头。”

“师傅给我什么彩头？”

洛九的眼睛亮晶晶的。

陆瑶瑶想了想，还没有开口，就被大笑声打断了。

“尧姑娘！”

陆瑶瑶:“……”纪念书……

纪念书穿着黑色的劲装，上面用金线绣了繁复的云纹。效果嘛，大概就是布灵布灵的，十分耀眼。

他应该是十分激动，所以使了轻功，速度极快。

“尧姑娘，这次武林大会你有没有带些师兄妹过来？”

陆瑶瑶微笑脸:“没有。”

纪念书脸上还没来得及浮出失望之色，余光就瞟到了洛九。

他脸上摆出矜持的神情来，可惜动作却十分不矜持——

“这位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啊？我是纪念书。”

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纪念书自诩风流、熟练地问道。

陆瑶瑶:“……”

洛九:“……”

“纪大哥，我是洛九。”

不知怎么的，陆瑶瑶从洛九与平时相同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勉强，几分嫌弃。

纪念书面上的笑僵住了，但是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于是不慌不忙变成了熟络的笑容，还拍了拍洛九的肩膀。

“哈哈哈哈，原来是洛小弟。哈哈哈哈，为兄这是有意和你开个玩笑。没成想还真骗到洛兄弟了。”

“不过，我有一件正事。”

纪念书神情一肃，语气十分认真。

“洛兄弟的皮肤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说完他还凑近了洛九，用自以为小声的声调问道:“你是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的?”

陆瑶瑶:“……”

哦，她就猜到纪念书的行为是不能用正常的人类思维去揣测的。

还以为纪念书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洛九:“……”

纪念书看出了洛九脸上的不以为然，他一下子急了，折扇“啪”的一声拍在左掌心，他的语气几乎可以称得上痛心疾首了——

“你是不知道大哥我心里的苦啊……那个谢予靖，他哪里比我强了?长得也没有我英俊，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纪念书的两根手指都快比到一起去了，不，他恨不得是负距离。

“就一点点啊！结果江湖第一美男的称号就给他了，给他了啊啊啊啊……现在你明白为兄心里的苦了吧?”

洛九:“……不，我不明白。”

看到纪念书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洛九的脸上去了，陆瑶瑶适时开口:“纪公子，其实你这身量，倒是可以继续长的。大概到二十三岁，你都可以继续长高的。”

“真的吗？”

纪念书的眼睛蹭地亮了。

陆瑶瑶微笑:“那是当然。”

可是你在长，难道谢予靖就不长了？人家可还比你小一岁。不过这个就不用拿出来刺激纪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