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260 古今皆平的平(二合一)(1 / 1)绫将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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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桥,那雅阁便出现在眼前,有秋水之名,值秋水之实。

杜七看着那清牌之上的秋水二字,觉得是很好看的字儿。

所谓秋水,不过一句长爱碧栏干影,芙蓉秋水开时。

她站在秋水楼之前,瞧着那左侧一首漆黑明诗,看的认真。

十娘书房中也挂着这么一副字。

脸红凝露学娇啼。霞觞熏冷艳,云髻袅纤枝。

烟雨依前时候,霜丛如旧芳菲。

与谁同醉采香归,去年花下客,今似蝶分飞。

去年花下客,今似蝶分飞。

杜七觉得姑娘们已经在门前将那逢场作戏四个字写在了门面上,却还是有拎不清的恩客装作看不到的模样。

就像是十娘与她说过的那一位李公子。

“先生,秋水楼到了,不进去吗?”黄衣女人道。

“谢姐姐。”杜七行了一礼,接过那药箱,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继续看着那一副字。

黄衣女人本打算转身离开,可看着杜七在门前一直瞧着那幅字,心下疑惑,问道:“先生,这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一首景词,不值得这般留意。

杜七回过头,很认真的问道:“姐姐,这望海店姑娘们是无情人?”

她觉得十娘是有情人。

“姑娘何出此言?”黄衣女人微微一愣。

杜七眨眼,想起了十娘面上的火疤,想起了外人对她的评价,杜七其实不喜欢旁人说十娘的坏话,很不喜欢。

又有些想要知道为什么十娘书房内写着和这儿一样的字。

“这字是?”杜七问。

“先生对这儿的字有兴趣?倒也是好眼光。”黄衣女人略带骄傲的说道:“这字是十姑娘所留,她以前也是这秋水楼的倌人。”

杜七一愣,惊讶道::“十姑娘?”

“我这么说先生可不知道是何人,十姑娘现在也不是望海店的人儿了,先生初入春风城该是不大认识。”黄衣女人瞧着那如若流水的墨字,略带憧憬的道:“十姑娘的字真好看,她当年还在这儿行曲的时候,便是这西苑的盛时可惜了可惜了。”

女人叹息一声,随后又提起了一些精神:“姑娘离了店,有四姑娘照拂,却也不是坏事。”

她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的道:“想起了一些往事,教先生笑话了。”

杜七摇摇头,她可不会笑话这样一个姐姐。

十娘原来这秋水楼是十娘曾经待过的地儿,上面的字也是十娘留下的。

杜七仔细看了一会,发觉那字体相比于现在十娘的字要青涩许多,却也可以从笔锋婉转之上嗅到一些十娘的气味。

难怪她看一眼便离不开了。

杜七觉得她想的果然没有错,十娘不与她说自己的过去,可只要入了这望海店,便总是能找到一些十娘的过去。

“姐姐,这词是何意?我看不太明白。”杜七发问道。

她对于现今的文统只停留在认识的层面上,对于文学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却也不了解多少,基本全靠猜。

可事关十娘,她不想靠自己臆测,还是有个人帮助好一些。

“我?我是舞娘,也看不懂。”黄衣女人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确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有风韵的笑骂声自秋水楼中传出。

“梨丫头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什么舞娘,让我瞧瞧”

杜七看过去,发觉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几步路走过来,杜七只觉得风姿绰约,分花约柳,很漂亮。

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看外表年龄不过三十。

杜七盯着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股风韵在春风城是最常见的,十娘身上也有,而这女人身上比十娘身上有着更重的风尘气,该是一缕粉尘春风,可杜七觉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漂亮的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她的年龄杜七想起了七姨,便觉得七姨也该是这般模样。

这望海店果然有趣,什么人都有。

而此时那漂亮至极的手正掐在黄衣女人的腰肢处,轻轻揉捏着。

“祝姐,你做什么呢,这还有人在呢”黄衣女人红着脸道。

“梨丫头,你还知道是自己是舞娘?怎么又胖了?”那韵娘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没有!”黄衣女人怒道:“我已经很努力在节食了!”

“好了好了,说一句还急眼了。”韵娘哼了一声,随后看着杜七,眼睛微微发亮,问道:“我已经注意你们有一会了,这不进去听曲儿,在门前傻站着做什么。”

“这是?”杜七问。

黄衣女人哼了一声:“她是这秋水楼的小班主,祝”

说着一愣,她还不知道祝姐姐叫什么,便哼了一声:“姐妹们都叫一声平娘。”

说着,她看着韵娘那明显小一号的胸口,嗤笑一声。

“你这死丫头,是古今皆平的平,不是说这二两肉。”祝平娘黑着脸的道,她胸小了些,便总是被丫头调侃。

黄衣女人挺胸道:“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死丫头,三天不打皮痒了是不是。”祝平娘气的抬起那一双杜七都觉得好看的手,就要去抽黄衣女人的脸,好在对方及时咳了一声,提醒道:“祝姐,小先生还在呢。”

“你给我等着。”祝平娘白了她一眼,随后看向杜七,行了一礼,起身道:“教先生见笑了,我是这秋水楼的管事,丫头们唤我一声平娘。”

“她说是古今皆平的平。”黄衣女人提醒道。

“你闭嘴,我数三声,抓紧给我滚。”祝平娘眯起了眼睛。

“”黄衣女人缩了缩脖子,随后对着杜七挥了挥手:“既然姑娘见到祝姐了,我就先回去了。”

杜七点头,也挥了挥手。

祝平娘看着杜七那略显笨拙的动作,眼睛又眯起了一些。

这春风城还能有第二个这般干净的姑娘?

“七姑娘是来给哪个丫头瞧病的?”祝平娘问道。

杜七下意识道:“是一个叫红吟的姑娘。”

“红吟是吧,正在行曲呢,七姑娘先与我进去歇息一会。”祝平娘说道。

“”杜七眨了眨眼,她这才注意到,这人叫她七姑娘。

她摸了摸自己的斗笠,发现戴的好好的。

杜七摸脑袋的样子很是可爱,那祝平娘眼睛发光,忍着想要蹂躏杜七的心情解释道:“我见过姑娘几次,记得深刻,平娘可是认错了?不是七姑娘?”

“我是杜七。”杜七点点头。

“没认错就好。”祝平娘看着那屋檐下的雨帘,随后道:“姑娘,随我入楼?”

杜七摇摇头。

“嗯?”祝平娘问道:“不是说给红吟瞧病?”

杜七指着那小楼外的一幅字,祝平娘便明白了,杜七还纠结这字的意思呢想来也是,毕竟是杜十娘留下的东西。

“姑娘想知道意思?”祝平娘问。

杜七点点头。

祝平娘先是接过了杜七那沉重的药箱,拎着轻松的掂了掂,随后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写给那些五陵子,教他们有一些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杜七不明白。

“去年花下客说的是恩客。”祝平娘轻笑一声:“吃咱们这行饭的能让公子听曲时候高兴,于床榻之上舒畅便是守了规矩,下榻无情也是守规矩,可偏偏总有人自作多情的觉得伺候他高兴是姑娘们打心里喜欢他”

祝平娘摇摇头,说道:“再回头发觉姑娘们不是真喜欢,便恼羞成怒骂一句婊子无情事实上,登台扫蛾眉,下台卸花妆,千般春风莫过于此。”

杜七点点头,七姨也说过同样的话。

屋檐外,小雨淅沥。

祝平娘看着那杜十娘少时所留的字,叹息一声:“这词本意是提醒恩客莫要将逢场作戏当做澄明真心可写字的人最后却坏了规矩,将心肺场子刨出来让人踩在脚下,也不知是值不值得。”

“”杜七闻言,微微沉默。

这说的人就是十娘。

杜七是守规矩的人,可十娘是坏了规矩的人。

杜七固执的道:“七姨说不是十娘的错。”

祝平娘歪了歪头,随后想起了杜七说的七姨是哪个丫头,笑着点点头:“她说的是,这世间的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拎得清的,好了,姑娘明白这警词,还有什么要问的?这箱子可沉,姑娘还是要体谅一下弱女子的。”

“嗯。”杜七看了一眼杜十娘的墨笔,随着祝平娘进了这秋水楼。

秋水伊人,香凝芬芳。

秋水楼很大,分成许多台,热闹许多,杜七于祝平娘的身后走着,将一切收入眼底。

一层做什么的有,舞台上,有好看的姑娘翩翩起舞,下面一些公子吃着茶水看着舞,压着声音谈天说地。

杜七一眼看到的是轻松惬意。

并未有她想象的那般杂乱,而是井井有条。

“七姑娘,咱们这的公子多还是有几分家世的,惹麻烦的可是少数。”祝平娘像是看出了杜七的疑惑,笑着道:“就算有杂乱,那也是收场后,姑娘们跟着公子回去之后的事儿了。”

“我听不明白。”杜七摇摇头。

祝平娘哈哈笑着:“听不明白是好事,七姑娘随我上楼罢。”

上了楼,杜七发觉二层与一层的吵闹要完全不同,十分安静,这秋水楼的隔音效果极好,转了弯杜七才将这厅堂收入眼底。

与一层舞台不同的是,这里的台子落座在一众客人的中心,那些恩客将台子围成了一个圈。

所有人都不说话,以至于杜七也放平轻了自己的脚步。

祝平娘将杜七带到了角落窗前的一张桌子处,让杜七坐下,随后小声道:“红吟还在行曲,就差一首了,约么着还有一刻钟,七姑娘稍候。”

“嗯。”杜七点点头,瞧着那琴台上的独一个的红衣姑娘,觉得她长得很清秀,就是面色苍白了一些,果然是身子有些不适。

“七姑娘稍后,平娘还有些事情要做,失礼了。”祝平娘说道。

“姐姐去忙。”

“姑娘客气,对了,七姑娘可是一个人来的?”祝平娘问。

“是一个人。”

祝平娘点点头,随后向着那台上的红吟姑娘使了一个眼神,红吟姑娘微微一怔,随后看向杜七面前的药箱,示意自己知道了。

随着祝平娘离开,休息时间过去,柔软铮弦响起,琴台上的红吟姑娘揉动双手,一曲轻音自她手上缓缓流淌而出。

期间,那围绕一圈听曲子的公子皆闭眼侧耳,状态十分放松,专心享受着姑娘手中的音律。

杜七坐在窗边,可以听见那雨打窗棂的清脆,伴随着那泉水叮咚令人舒缓的七弦琴声,觉得真的是一种享受,难怪有这么多男人喜欢听曲子。

这么漂亮的姐姐,这么好听的琴声,如果她是个男人也该是会很喜欢的。

就在这时,一曲至中,那红吟姑娘开口唱到:“愿得一人真心与我结连理”

琴声伴随着姑娘柔软可人的歌声,似是一双小手在轻轻推着心肝,说不出的可人。

杜七听了一会,大概明白这秋水楼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她还以为全是做阴阳调和之事的呢。

肤浅了。

杜七撑着自己的脸,听着姑娘唱歌,心道十娘也会弹琴,以前那红吟姑娘坐的地方十娘也坐过?

十娘也会唱歌吗?她还没有听过呢。

应该也是会的。

杜七想着回去让十娘唱给自己听,一定比这红吟姑娘唱的要好听许多。

曲子好听,可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杜七也听不出太多的味道,相反的那桌子上盛放的小点心好像越来越香了。

这东西是要钱是不要钱?

杜七在思考这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雨声淅沥,遮住了大半春风城。

师承看着那画面中的一片空白,眉头凝成了一块。

从杜七到秋水楼门前,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叹息一声,抬头看着那灵力旋涡,心道这东西的存在导致灵印压十分的不稳定,他的灵印又被洗掉了。

这还怎么监视杜七行医?

师承思考要不要亲自往望海店走一遭。

想了想,还是罢了。

如果杜七做不到自然会回来,如果做得到,他一直看着也没有意义。

况且师承觉得杜七应该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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