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府。
姬澈归来,面色少见的凝重。
“岛主,如何?”风昱迎上去追问,他知道岛主是去探寻相府那丫头了。
姬澈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苦思着什么,风昱也不敢去打搅他。
“风昱,今夜我去探了她的识海……”
风昱大喜,忙问:“那结果如何?她体内可先圣的苍灵元息?岛主,你可有……”
姬澈抬起手拦住了他的话头,“师父的元气的确在她的识海中,可是孤无法将它剥离!”
“怎么会这样?”风昱有些茫然,“岛主,您可是苍灵之主啊!”
若是无法融合这世间仅能找到的苍灵元息,那么他们不仅无法回坤岛,更会功亏一篑!
姬澈摇摇头,“即便孤是苍灵之主,也无法奈何师父的本源,那灵息似乎已经认云蘅为主了,想要将其剥离十分不易!”
“岛主,那我们该怎么办?先圣后人如今毫无下落,即便找到也不一定会有我们需要的灵息,好不容易找到这丫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风昱不敢想象,有些事情一旦来不及挽回,会酿成多么可怕的灾难!这世间芸芸众生习惯了安享太平,却不知道或许某一天就会大祸临头。
姬澈撩起袖子,为自己斟了一杯甘露,细细地啜饮了一口,那闲适的姿态与平时一般无二,风昱见此,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孤若想得到师父的元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法子啊?”
姬澈轻轻地搁下茶盏,“除非,她心甘情愿!”
……
云蘅在受伤的日子里闭门不出,而门外的风波却一浪接一浪。
彼时,卿娘听闻云蘅受伤,不顾六七个月的身子,非要搬到清芜居来照料,这件事上她执拗的不行,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不仅如此,她还亲自下厨煲各种各样美容养颜的汤水,更必须亲自看着云蘅喝下去才作罢!
白日里,卿娘陪着云蘅在书斋中。云蘅看着书练着字,她便靠在塌上绣着花缝着衣裳,倒也不会觉得闷。
有时候母女二人也会闲话几句,说一说腹中的孩子,彼时卿娘也会满脸笑容,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
可一到夜晚,云蘅闭上眼睛时,总能感觉得到有一双温软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面庞,颤抖的指尖带着怜爱也带着……愧疚。
噗哒噗哒……泪水滴落,云蘅的枕畔常常一片濡湿。
无声的夜中,待卿娘走后,她会睁开眼睛,静静地叹一口气。
直到第四日,皇太后懿旨到,阖府女眷都前去前厅接旨。
那宣旨的太监居然是个熟人,云蘅盈盈一福,“常公公,有礼了。”
这拿着明黄色册子的年轻宦官,不正是那日在质子府前见到的小太监常福?
那时他自称是直殿监的太监,如今短短时日他居然就升任到了慈宁宫,可见也是个长袖善舞之人。
常福见到她脸上堆满笑,“原来是云三小姐,免礼免礼!”云蘅脸上明明挂着面纱,常福却好似没见着一般,面上无半点波澜。
就算是个阉人,那也是替皇太后娘娘而来的,云洛成对他极为客气,连忙将他迎到上座。
“云相客气了,杂家就不坐了,此番杂家是来替太后娘娘传个话!”常福清清嗓子,拟着太后的口吻道:“哀家惊闻武安误伤云相爱女,心中十分痛惜,特赐灵芝鹿茸等珍奇药材,予云家姑娘以作疗养,此外更赐黄金千两,珍珠宝玉五斛以作压惊。”
常福一边说着一边有宫人捧着木箱子依次走进厅堂,将赏赐搁下又迅速离开。
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太后娘娘是想息事宁人,要用金银财宝来糊住云家人的嘴巴。
常福笑了笑,眼中有精光闪烁,他转完了话,却走到云蘅跟前,将手中的金册交到云蘅手中,“这是太后给云小姐的,请您收好!”按道理来说,这礼册也可以交给相府主人手中,可常福却偏偏将这千两黄金和这些珠宝都亲自交到云蘅手心,似别有深意地嘱咐道:“云小姐不要弄丢啰!”
云蘅点点头,回以微笑,“多谢公公提醒。”既然是对她的补偿,她乐于笑纳!只要这些钱财交到她手中,就不会再给旁人一分一厘。
杨氏眼馋着这些黄金珠宝,却只得干瞪眼。自从钱大成将相府掏空又顺利地逃走,云府中人吃穿用度都越来越拮据,连她的嫁妆也挑出好几回了,来补贴这府中的各项用度。
可这一大笔钱,杨氏只能看的见摸不到,心中别提有多恼恨了。
自太后懿旨下达云府,才过一天,便又有一个惊雷般的消息传来。
那消息自然是云青桓从宫中带来,武安公主双手废了!
原来,武安公主残害臣女的风声,早就在整个蓟京传得漫天飞了!凌采儿平素便嚣张跋扈,甚不得人心,如今传出这等丑事,自然是被人变本加厉地编排,添油加醋地传播。
先有凌墨北在后宫为云蘅鸣不平,这才有太后无奈之下厚赐以安抚后有云青桓直接上奏给皇上,要为自己妹子讨个说法。
这已经不是女人家的玩闹了,而是一种谋杀了!皇族的名声被凌采儿牵累,金盛皇上心中也是憋着一股气,一气不肖女太过无法无天,二气云青桓居然是个愣头青,为了一个庶女居然要求皇上严惩自己的爱女,没瞧着他老子在朝堂上三缄其口,一声都不吭么?
云青桓这一闹,弄得皇帝是左右为难!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苦主居然就是前些日子他颇感兴趣的“红莲美人”,心中也多出几分怅惘遗憾。
于是皇帝命人去宣凌采儿来见驾,准备当着云青桓的面好好发作一下,便将此事遮掩过去了,可谁知那传令的宫人却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陛下,不好了!公主殿下,她……他……”
“到底怎么了?”皇帝一声怒喝!
宫人吓得跪下来,颤着声道:“殿下疯了!”
“胡说八道!朕砍了你!”皇帝怒不可遏,皇族之人可以死可以残,却不可以疯!皇帝一脚踹开那抖如筛糠的宫人,大步向挽月宫而去。
云青桓想了想也抬脚跟上,来到挽月宫,才知道那宫人所言不虚,皇帝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云青桓也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