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惇认定青松山人,是在借由爱徒之死故意滋事,果断出刀!
酒楼内顿时被充盈刀芒笼罩,银亮刀光蕴含阴冷煞气,宛若九幽黄泉倒灌,令人不寒而栗。
青松山人大惊,闪身避让不愿与之硬撼。
早就有传言,天地人三品游龙榜上的人物,来到了瓦罐城。不曾想,他一照面便遇到了,地榜最难缠的黄泉八刀,心中悔意顿生。
胡硕嘴角弯起,下一刻他同样出手了,目标不是别人,竟同样是青松山人。
青松山人堪堪躲过煞气盈空的刀芒,直觉眼前一暗,见一双铁肘便当胸顶来。他本能抬臂封挡,心中怒火蒸腾,杀意冲天,真把他当软柿子捏?!
但下一秒他便后悔了,直觉双臂像是被一座山岳砸中。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青松山人的双臂诡异的扭曲,那双气势汹汹的铁肘,硬生生顶在他的胸膛。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就像是被一头蛮牛撞击,狼狈的倒飞了出去。
“黄泉一刀,神鬼引路!杀!”
萧剑惇毫不迟疑,在胡硕出手的同时,纵身扑杀。手中狭长的刀锋紧随青松山人,锋锐的刀芒透着摄人的煞气。
噗——
青松山人惊恐万分,咬碎牙床硬生生避过自身要害,还是被锋锐的长刀刺穿了左肩,鲜血顿时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嘶嘶——
酒楼内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谁也没有想到,胡硕与那神情孤高的少年竟如此果断,出手如此迅捷。
他们不仅胆大到,直取青木崖众人修为最高的青松山人,还成功重创了他,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青杏儿还沉浸在,初见萧剑惇的羞赧中,其他人更是早已被吓傻了,站在当场一动不动。
“嘿嘿,你家二爷很恼火!”
眼见萧剑惇重创青松山人,他停下脚步,转身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抡起拳头,将震惊中的青木崖弟子,一拳一个全部锤晕过去。
就连刚刚回神的青杏儿,都没能逃脱他的魔掌,嘤的一声,不甘的昏倒在地。
这一次,他控制了力道,并未将他们打杀。
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刘宏与青玉主动招惹他并已哑巴要挟,被他偷袭杀死,理所当然,他也不惧怕青木崖的报复。只觉如果因此就要杀掉所有人,他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另一侧,青松山人口鼻溢血,面带惊容。
萧剑惇的第二刀迎面扫来,青松山人顾不得脸面,狼狈的就地翻滚。冷冽的刀芒扫过,他的长髯齐根而断。
他堂堂青木崖门主,竟被两名十几岁的少年偷袭重伤,羞愤的想要一头撞死。但不可否认,这两名少年果断狠辣,超出了他的想象。
青松山人心思百转,强忍着胸口及双臂的剧痛,狼狈翻滚至酒楼之外。当目光撇过胡硕时,不由目呲欲裂,她的女儿哼都没哼便被锤晕过去!
“你到底是谁?”
青松山人惊恐道,能与地榜前十的黄泉八刀同行,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刚刚,当胸铁肘传来的力量,大的吓死人。不得不让他,把胡硕归为与黄泉八刀,同等可怕的对手!
“你家二爷名胡硕,添为萧少,刀童是也!”
胡硕扬了扬下巴,道。
一旁刚想再出刀的萧剑惇闻言,脚下踉跄险些将自己绊倒,一身凌厉霸绝的刀意顿时消散大半!
“好好好!”
“好一个黄泉八刀,果真如传言一般霸道无情!”
青松山人须发皆张,色厉荏苒道。
萧剑惇与胡硕,一人持刀而立,一人攒拳欲扑,以防青松山人反扑。
酒楼内所有人屏住呼吸,有些同情青松山人。
同时,也让不少人心中震惊。这两刀逼退青松山人的孤高少年,竟是传说中地榜前八的——黄泉八刀!
还有那自称二爷的青衣小哥,居然是他的刀童!
一双铁肘,撞断拓海境青松山人的双臂,还能顶的他吐血!这人的力量大到惊人,什么时候黄泉八刀身边,多了这么一号恐怖的刀童?
就在所有人以为,青松山人必会拼死反扑时,他竟只是撂下一句狠话,飞快的退出了酒楼!
“这一仗,青木崖吃下了!他日再遇,必分生死!”
酒楼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着青松山人就这样逃了!
而他留下的狠话,虽然果决,却难掩他心中的畏惧。面对地榜有名的黄泉八刀,与那来历不明的二爷刀童,已受重创的他怕了!
“嘿,走吧!还愣着干啥!”
胡硕抹了抹嘴巴,笑嘻嘻的拎起褡裢挂在肩膀上,一步三晃的走出酒楼。
萧剑惇嘴角抽动,扫视地上昏死过去的青木崖众人一眼。默不作声收刀归鞘,随在胡硕身后离开了酒楼,留下一堆瞠目结舌的看客!
“喂,我刚才没有听错吧,那刀童竟敢命令自己的主子哎!”
一名黄袍汉子仍沉浸在震惊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我也看到了,好霸道的刀童!”
“那可是黄泉八刀哎,地榜排名第八,竟没有翻脸!真是奇了!”
酒楼内顿时一片哗然,胡硕这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不胫而走。自称二爷不说,身为刀童的他,居然还敢命令自己的主子!
可偏偏,凶名赫赫的黄泉八刀,竟然没有翻脸!
“能让凶名赫赫的黄泉八刀如此,怕不是他的身份绝对不是普通刀童那般简单,很有可能排名要比黄泉八刀更高!”
一名灰袍老者,捋须自语道,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胡硕与萧剑惇走在街上,朗朗读书声不见,行人中多了一些及冠的文士。这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高声赋歌,文风颇为浓烈。
“你刚才为何出刀?”
胡硕扭头瞄向一言不发的萧剑惇,他很好奇,青木崖的人明显是针对自己。萧剑惇不过是今天才认识自己,断然没有理由出手才是,但他却出手了!
萧剑惇怀抱长刀,对胡硕视而不见,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胡硕咧嘴一笑,玩心大起,凑到萧剑惇身边悄声道:
“忘了告诉你了,我确实见过那长胡子老兄口中的两人,不过已经死了!”
萧剑惇剑眉横挑,狠狠瞪了胡硕一眼。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想多了!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出手与那青木崖结下仇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成了局外人!
他不仅替胡硕背了锅,而且还是他主动,将黑锅扣在自己脑袋上的!
不过,他倒也不惧。
青木崖这种连三流门派都算不上的山门,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憋屈!
这种感觉,自打他遇到胡硕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胡硕对萧剑惇要吃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一边闲逛,一边感叹道:
“人的名树的影,有个厉害的伙伴同行,还真是不错!”
“堂堂青木崖的门主,都被你这黄泉八刀给镇住了!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要不我先给你看一页刀谱怎么样?”
萧剑惇差一点忍不住拔刀,待听到最后一句时,双眼顿时放光,强忍住要剁了胡硕的冲动!
“当真?”
胡硕诧异回头,瞄了一眼兴奋的萧剑惇,忍不住叹气道!
“哎,无趣的家伙,果然只对刀谱感兴趣!”
“待我们离开这砚山堡,我便给你一页如何?”
胡硕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理会萧剑惇,转身走进一间书舍。在与商铺伙计一番讨价还价后,他购置了一套笔墨纸砚,像是要与人写信。
胡硕伏在书舍案台,执笔思索,迟迟不肯下笔。
他一直未曾回应过凤舞的信笺,并不是他不想写,而是写了也没机会送出去。
萧剑惇,第一次见胡硕抓耳挠腮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家伙也有忧愁的时候,他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快意。
胡硕思索良久,挥笔疾书,刷刷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爷,出来了!正在去玉华宗的路上!”
萧剑惇瞄了一眼,差点笑喷,感情这家伙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几个字?
一旁的伙计强忍着笑意,憋的满脸通红眼泛泪花。
直到两人离去,书舍内终于传出,一阵酣畅的大笑!
胡硕不以为然,沿街寻到一处匾额一角刻有金色翎羽的店铺。他昂首阔步走进铺子,将信笺拍在案几上道:“这封信,请转交给凤舞姑娘!”
店中的侍女差点以为两人是来闹事的,这里可是胭脂坊,哪里是男子来的地方?
当胡硕取出一片黑白相间的翎羽时,侍女满脸震惊。
待她回过神来,那两名男子早已消失不见,只有案几上一封皱巴巴的信笺。
侍女慌忙唤来店主,两人匆忙追出店铺,可哪里还有两名少年的影子?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这封信以最快的飞剑传书给玉华宗三公主!等了八年了,他真的出现了!”店主是一名丰腴妇人,盯着熙熙攘攘的行人自语道。
将信笺送出,胡硕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想及那喜好一身红袍,风风火火的姑娘,他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这么多年,始终有一人念着他,这种感觉真好!
就在胭脂铺店主将信笺传出去时,距离瓦罐城百里之外的一处城墙之上,一头肥硕的白鹤奋力挥翅,穿入厚厚的云层之上。
在她宽阔的背脊之上,一名清丽少女昂然而立,疾风吹动她的发丝,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面容。少女约二八年华,一袭鹅黄衣裙,飘带飞舞,宛若那谪仙临尘。
鹤唳长空,待飞越城墙之后,老鹤掠空一头扎进了茫茫山林中!
这里是磨盘山的地界,一头秃了尾巴的巡山犬正在山林游荡,被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鹤惊吓,下意识的夹紧尾巴。
“何人擅闯磨盘山,难道不知此地乃红柚山主府邸吗,速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少女闻言,嫣然一笑,嘴角微微上翘,开口道:
“啧啧,老虎不在猴子称王了,什么时候这磨盘山,也是你敢乱吠的地方?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巡山犬,在听到少女言语之后,顿时吓得浑身巨震。但下一秒,它便换了一副嘴脸,摇着尾巴献媚的凑上前,纳头便拜。
“呀呀呀,真是瞎了我一双狗眼!”
“我还奇怪,为何那喜鹊妹妹一早就在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登门!”
“小的阿黄,见过凤舞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