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是姥姥和妈妈一起做的,本来妈妈要一个人操持,但姥姥说嵋湖小时候就爱吃自己做的饭,已经适应了自己做的饭的口味,一定要再给小三子做一回。
姥姥的离开,让客厅的人都获得了说话权,有姥姥在,大家都怕说错话惹惹的她老人家不高兴,现在姥姥离开了,无论是颇显严肃的大舅还是老诚的爸爸,都放下了那老成持重的面孔,即便是在姥姥面前唯唯诺诺的姥爷,也显得轻松自然了不少。
“小三子,这么多年来吃了不少的苦吧?是不是感觉特难受?”又是小舅开了头,似乎显示他过的多好似的。
嵋湖真心的没感到自己吃过什么苦,也没感觉生活有多艰难,所以,当小舅问起时,他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没感觉受什么苦,有姑姑在,我感觉我们过的很好呀。”是真心活,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
“三子说的没错,一个养活一个,又是在小城,不会吃什么苦的。”妈妈想的很明白,不过不仅仅是她说的理由,还有她零零星星从夏冬菳口中获得的其它信息。
三舅仍然犟道:“没吃苦也享不到什么福。”大舅呵斥道:“别胡说,他姑姑不会亏待他的。”大舅在小舅的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一听大舅的呵斥,小舅又拿起另外一种果子吃了起来,意思就是你们说吧,我吃东西了,没空再跟你们啰嗦。
姥爷此时放下茶杯对嵋湖说道:“听你妈妈说你考上了京城大学,但你却不想上了,这是为什么呢?”岂湖恭敬的答道:“因为当时考虑不周,没有选好学校和专业,所以打算今年重新参加高考、重新选校和选专业。”
这时爸爸也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看着嵋湖说道:“有把握吗?还有,就是你想上哪所学校、想学什么专业?”嵋湖答道:“我想到车爷爷在的三江大学,专业和车爷爷的一样,空间物理学专业。”这时,小舅又憋不住了,他问道:“空间物理学是学什么的?大学还有这个专业,我怎么不知道?”姥爷哈哈一笑,说道:“就你那二忽三胜样,能知道什么,只要知道吃就行了。”小舅当然不满,他对着自己的老爸说道:“爸,有你这样说儿子的吗,我有那么不靠谱吗??”姥爷笑着点头说道:“有,有。怎么可能没有呢。”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大家都被逗笑了,客厅的气氛又轻松了不少。
姐姐也要在今年参加高考,所以当嵋湖说要再次参加高考时,引起她的话题,“弟弟,你真的有把握吗?”嵋湖说“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是不出高中课本范围,就是稍微超出一部分也不要紧。”姐姐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由的叹了一声气,那么多人挤这独木桥,她是一点谱都没有。“怎么了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姐姐的表情,嵋湖怎么会看不见呢。
姐姐对嵋湖说道:“本来上学校时因为运动就没学扎实,又到乡下劳动了两年,就连那零零碎碎的一点东西也还给了老师。再加上一摔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复习都来不及了。”嵋湖接着问道:“你感觉上次的高考题你能得多少分?”姐姐答道:“没作过,不知道能得多少分。估计既是能作几题,得分也不会太高,考不上大学的。”
嵋湖走过去,拉着姐姐向楼上走去,并回头对姥爷说:“我上去让姐姐作题试,看她的成绩怎么样?如果可行的话,我想帮姐姐制定一个复习计划,以便姐姐能按序复习。”
姥爷挥着手,说道:“这是正事,忙你的去吧,不要在我们这里浪费你们的时间了。”小舅也冲姐弟俩摆摆手,说道:“只要能让你姐姐考上大学,你就是三天不和我们见面,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姐姐回头躬身一礼,然后主动拉着嵋湖继续向楼上走去。
在姐姐原来的卧室里,学习用具一应俱全。
“姐姐,咱们就按上次高考的顺序试答吧。你等会,我先把题写出来,然后你再答。”嵋湖说完就拿起笔在准备好的信纸上写了起来。
嵋湖同姐姐上楼后,下面进入了他们大人的话题,引头的话题自然是嵋湖爸爸的工作安排问题,因为这几个人原本虽然在运动中受到了冲击,但由于都在部队,所以只是暂时离职进入了学习班,长期接受教育而已,现在回来了,只是一道命令,就一个个的正式就职,所以不存在重新安排工作的问题。但夏冬明不一样,他当时是被双开一免的,去学习改造,也是按五类分子处理的。所以现在一回来就得先按政策三恢复,然后再虑往哪安排,不可能在回到原单位上班。当然,还有其它因素在内。
说起正经事,姥爷又恢复了将军的模样,坚毅和自信透体而出,大气和威武使人不可直视,自然而然的领导者气质让从者心悦诚服。
“冬明,不是我要给你讲大道理,而是,实在是我们个人的命运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从小的方面说,我们的工作成绩关系到一方的社会的稳定与发展从大的方面说,任何一个政策的失误都会牵扯到国家大政方针的贯彻与执行。所以,当上面决定把一个人安排到什么位置的时候,更多的是考虑到此人能不能领会贯通上面的政策精神,会不会一丝不苟的把上面的意图贯彻到位。还有就是魄力问题、掌控问题等等,这都是上面要考虑清楚的。因而,你千万不要心急,更不要找关系、走后门去要位置,一定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要相信上面一定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还有就时,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时光里,要顺势而为才行。总把自己的思想沉浸在过去,只能让自己固步自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把心放宽一点,天下人、天下事,没有走不过的路,也没有过不去桥。人还是把眼光放长远的好。”
老头刚说完,还未从那种语境内出来,小舅就不合适宜的来了句,“爸,你真不亏是政委出身,在家里说话也跟搞出兵动员似的。”
小舅的话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果子,只听大舅教训道:“你什么时间才能长大?连话都听不明白就乱插嘴,白吃了那么多年的粮食。”看看老大又瞪起了眼睛,老爷爷子赶忙和稀泥,说道:“算了长征,你一直在上层,能听懂那是应该的,小光一直在基层,听不明白也算正常,这根本就是两个层面的事。没必要这么说他。”
很少说话的二舅这时也发了言,“爸,小光之所以一直长进不大,就是你惯的。还有我妈。”
“是,是,是。是我和你妈的错。”一说到家庭的事上,老爷子立马现出了唯唯喏喏之像,再不复将军之威。
夏冬明待他们爷几个稳和下来,这才对老爷子说道:“爸,依你看现在大的形势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姥爷喝口茶,想了想后说:“现在最为主要的是稳定,只有整个社会稳定下来才能让大家的思想清醒起来,也只有在清醒的状态下,人们才能进行反思。当然,反思不是全盘否定,是要客观的把过去的事情进行正确与否的评价,并且要看到成绩、承认错误,但不能像过去一样搞扣帽子、打棍子。反思之后,有一些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只要吸取教训就好。但还有一些是可以纠正的,那就纠正过来好了。当一切理顺过后,我想,上面会有大的动作,而这个大的动作一定会不同以往,虽然我不清楚会有那些具体的政策出台,但大的方向应该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也只有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经济搞上去,才能算是国家真正的在发展,才算是我们真正的使命。”
夏冬明还是有些疑惑,他又问道:“那抓革命、促生产以阶级斗争为纲是什么意思?”
老头笑笑说:“你也可以提提,并且在你到任作任何发言时,也可以说说,但仅此而已。”
夏冬明是个实诚人,但从政这么多年,老爷子的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谢谢爸!”
“都是自家人,弄那么客气做什么。”
这边的话题说完了,小舅余旭光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他对夏冬明问道:“小姐夫,这小三子你也看到了,看出点什么了吗?”
一句话把屋里的人都说糊涂了,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夏冬明皱着眉头想了会,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没有说话。
而大舅余长征则看着余旭光说道:“有什么就直说,别搞那先敲锣后唱戏的事。“
看着大家的糊涂样,小舅自得道:“都没看出来吧,小三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是个练家子。“
二舅余宏斌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确定吗?”“肯定练过的,而且还不是练了一天两天。”余旭光非常肯定的说道。
夏冬明这时说道:“旭光说的有可能。他从小跟他姑姑长大,应该是跟他姑姑练的。”然后他又对着余旭光问道:”你说这个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跟他比划比划?“
余旭光兴趣昂然,理所当然的说道:“有这个想法,要是有时间的话,还真想看看他达到了什么水平。”
姥爷赶忙劝道:“你就不要搞那玄乎的事了,他还小,能跟你比吗?”
老大余长征的眼又瞪了起来,他对自己这个兄弟实在是没法说,几十几了尽干些小孩子的事,“你练了几十年就是为了在小孩们跟前逞能?”
老二余宏斌也说道:“他练武有可能是为了增强体质,他姑姑也是存心让他的身体好一些才让他练的武,所以,很有可能他只是练了一些花招式。而你练的是什么,是真正的搏斗杀人。说是让他和你比试,其实那就是把命交给了你。我看哪,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惹你小姐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