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乔飞将双脚放在桌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仔细思考系统几次经验增加的情况。

第一次，似乎是看到了黑雾区域的视频，看了四次，每次经验递减；

第二次，额，好像是看到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视频，经验为什么增加呢？当时看到黑雾区域的视频，明明经验已经递减到很少了，我记得，那次似乎是+29，进度条，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乔飞下意识的的拿起程峰放在桌上的Zippo打火机，啪~啪~啪~，打开，合上，火苗一次又一次的在手中跃然点亮。

恐怕，那一次经验跳动，是因为看到我出来，而不是因为看到了黑雾区域。

第三次…

在凌珊的办公室，进入了幻觉，我看到了白化病自己的死亡，在黑雾区域中…

第四次，就是昨天…

程峰带我去看了黑雾区域实景。

盯着进度条上鲜亮的数字“88”，乔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考更加深入的问题。

系统的经验值，似乎是对于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或者说，是我对黑雾区域的认知，其中，好像包括我自己的状况，我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在黑雾区域里面被杀，都在增加经验。

我对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

如果小说中的系统是福利的话，我这个破系统，更像是——对我进行考验！

考验我是否能够了解黑雾区域！是否能够知道我自己在黑雾区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自己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还有被杀死，两次都增加了经验。

那么，我在黑雾区域里面发生了什么？

首先，对我自己来说，是…白化病好了！...那段缺失的2.7kb的基因片段，修复了…我的基因改变了...

难道…

嘶~乔飞倒吸一口冷气——黑雾区域，改变了我的基因！

或者说，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的基因？

这可能吗?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乔飞用手指使劲的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这太惊人了。

假设可能呢？

乔飞深深的呼吸，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恢复敏捷的思维，回忆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完全下意识的，想要找到这个假设的论据。

地表生物！

丁凯无意中说出的这个词汇，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仿佛一支利剑，直穿眉心。

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基因，所以，丁凯的项目…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拍摄地表生物，观察这种变化。

逻辑上，居然说的通！

还有，秦老他们才组织的第三次进入，生物部的人，似乎特别的多——二十三个人，除去警卫九个，研究人员一共14个，生物学方面的，占了八个。

这是一次带有学科倾向性的考察！是为了考察生物的变化吗？

……

似乎，逻辑又能说的通。

乔飞惊讶的睁开双眼，好像越来越多的线索，被自己一根一根，从飘荡的水中拾起，而所有的线索的另一头，全部沉在水下，连接到同一个诡异的巨影。

那个惊人的假设——黑雾区域，的确能够改变生物基因。

不由自主的，乔飞双手满满攥紧，指甲深深的刺入了皮肤之中，却浑然未知。

…

还有，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考察，所有的人都穿着生化服，穿着生化服是为了什么？

防止黑雾区域，改变基因吗？

…

乔飞再也无法平静，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

虽然这个假设让他的理智难以接受，虽然一切都是推测，但是所有的线索，都在向他陈述这个事实。

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的基因！自己的基因，被改变了！

所以，我的白化病好了，也只有一个人的基因改变了，白化病才能好。

这个逻辑，真是诡异的合理。

……

乔飞使劲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否内心已经完全认可了这个事实，只能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问题。

在黑雾区域里面，除了白化病，自己身上还发生了什么？

对了，在凌珊的办公室，那个真实的幻觉中，我被黑影杀死了…

可是此刻的我正在这里，活生生的思考前面那个扯淡的假设。

看到我被杀死，似乎是蒋慕轩的视角，或者说是蒋慕轩的记忆!

对了，还有蒋慕轩的记忆……我，居然有蒋慕轩的记忆！

我怎么会有蒋慕轩的记忆？

乔飞心中猛然想到，凌珊也认为我“明明”是蒋慕轩！

我到底是谁？是乔飞还是蒋慕轩？乔飞感觉问出了从出生二十七年来，最荒谬的问题。

我是谁？

正常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吗？

大脑一阵抽搐，乔飞已经完全被自己的问题震惊，强制不要再去想下去，可是心里的潜意识仍然不肯罢休，下意识的到处联想。

而且，系统也在引导我，让我知道，我是谁。

系统让我做过那个梦，梦到我从黑雾区域里面走出来，却是白化病的样子，是…蒋慕轩的脸。

难道我变成了蒋慕轩？

如果我是蒋慕轩，说明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了，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记忆……似乎还是我的记忆，只是，不仅仅是我的记忆——还有蒋慕轩的记忆。

真混乱！

乔飞已经感觉麻木了，伸手拿出一根程峰的白沙烟，用颤抖的双手拿起打火机，想要点燃，却因为手抖的太厉害，一连几次，打不着。

我怎么可能会不是我？这是一个惊恐的玩笑！

看到自己面前的电脑，乔飞脑海中灵光闪过，想要知道一个人是谁，DNA信息，是最直接的证据。

虽然梁晓慧已经确认过的，除了那缺失的2.7kb的DNA，自己的基因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此刻的乔飞，只想再确认一遍。

这样，似乎能够多给他一点勇气，让他相信，自己，是自己。

迅速打开了电脑，将身份卡插入卡槽中，点开了启明局的管理系统。

找到生物部，从生物信息学部的工作文档里面翻找了半天，没有结果，乔飞低头思索了一下，点开了生物部的基因库，终于在里面，搜索到了署名为“BIO-174号员工全基因组存档”的文件。

在里面，乔飞找到了当时梁晓慧做的3号样本的数据——这份数据，是自己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之后做的，也就是说，是自己白化病好了之后DNA数据。

89.7G的文档，下载下来，不到一分钟。

打开身份卡的磁盘，乔飞又将里面存储的另一份基因数据，拷贝到电脑中，这份数据，是国家基因库建立出生档案的数据，也就是乔飞还是白化病时候的基因数据。

两份文件，都是VCF格式的文件，乔飞却一阵犯难，似乎，自己对于生物信息学不是很熟悉，怎么才能快速的对比基因数据呢？

好在两份都是自己的基因数据，没有太过复杂的差异，不用使用太过于专业的生物信息软件，而且，想起来梁晓慧曾经说过，她做了一个程序…

乔飞又是一阵翻找，终于在梁晓慧的工作日报中，找到了她做的那个程序。

打开，发现这个程序做的非常简洁，操作也非常明了，找到UPLOAD的按键，按照编号，将自己的两份数据，链接到程序上。

点击READ按键后，界面一阵跳动，以进度条的方式，在阐述着读取的进度。

看到绿色的进度条在不断的前进，等待结果的乔飞忍不住大腿一阵哆嗦，心里瞬间紧张起来——虽然结果已经被梁晓慧清楚的告知了。

随着绿色充满了整个进度条，界面一阵闪烁，心脏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

结果并未出人意料，3号样本的数据上，一段长达2.7kb的基因数据，被标黄了，而自己身份卡中的DNA数据，显示着“deletion”。

正如梁晓慧告知的结果——自己只有那段缺失的2.7kb的基因片段，莫名奇妙的回来了，除此之外，别的地方，没有任何突变。

乔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不停的嘲笑自己，别人已经告诉过自己的结果，还验证个毛线…

就在心情舒缓了一下的时候，乔飞看到眼前的进度条，突然间出乎意料的，跳动了一下，+12…

第一个小格子，已经完全满了，光亮的条纹，沿着整个小格子游动，眼前的视野出现滚滚的黑雾，完全黑暗…

系统的第一个小格子——满了！乔飞惊讶的想要站起来，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双脚在地上一阵摸索，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系统，终于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了吗？乔飞心中瞬间激动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黑色的视野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