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
江燊很恭敬的打招呼,其实内心很慌张。
西门琅醒过神,一阵手忙脚乱,整理了仪容仪表,喊一声:“黄老师。”他低下头,很忐忑的说:“我……我错了。”
黄朝双手负在身后,脸容古井不波,问江燊:“怎么回事?你说。”
江燊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出了事情经过。
听完转述,黄朝沉吟一会,伸出一只手,分别招了招西门琅和东方润,说:“你们俩过来。”
东方润走了过去,西门琅犹豫几秒,也过去了。两人站在黄朝身前,相距三步对视着。东方润的目光坦然清澈,而西门琅则是满眼的仇恨。
“你是东方润?对吧。”
黄朝先是开口询问,见东方润点头,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西门琅说你作弊,你心中不忿,想要个说法。这样吧,我来做主,你的木块由我检查,若是没有问题,让西门琅当场给你道歉,你看怎样?”
“不行!”
西门琅大叫着拒绝,这都哪跟哪啊!完全不符合他的计划!
“嗯?”
黄朝冷眼瞧过去,语调甚是不善。
西门琅顿时吃了一惊,听着像是惹得首席不高兴了,他只能忍气吞声的服从。
“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东方润得理不饶人。
“你想怎么样?”西门琅大怒。
“哼!”
东方润冷哼,他不想怎么样,就是吓吓西门琅。
他相信以黄首席的身份,应该不屑与西门琅串通一气,想来还是值得信任的,便交出了木块。
黄朝手握木块,低垂眼皮,开始感受里面的法阵。
蓦地,他猛睁双眼,眸中神采四射,仿佛枯木逢春、久旱逢雨,生机霍然显现。
“是你?!”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前的东方润。
这话既是疑问,又是肯定,然而,仔细品味之下,似乎肯定的意思更浓一些。
东方润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回话。
众人也都是满头雾水,难道那个什么东方润是首席失散已久的私生子?现在找到了?接下来即将上演当场认爹的狗血戏码?
其中只有江燊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闭上双眼,感觉天黑了。
紧握木块再感受了一小段时间,黄朝欣喜至极,慨然说:“果然是你!”
仿佛挖到了大宝藏,他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哈哈!”一舒胸中快意,找到了啊!众里寻人千百次,蓦然发现,那人就在眼前!
……
果然是你!
这四个字,简单,却意味深长,就像是沙漠中的旅客迷失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饥渴难耐,一直在某个地方打转,却突然间,找到了通往绿洲的道路。
那种获得梦寐以求的事物的喜悦和满足,全都包含在这短短的四个字之中。
众学生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首席这是怎么了,说的话让人迷惑,真是私生子?他们窃窃私语:
“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像是对东方润说的。”
“难道首席认识东方润?开始没认出来,后来认出来了……”
“东方润学习法阵才十几天而已,首席怎么会认识他?”
“那可说不准,世事难料啊!”
“所以是私……”
“私什么?”
“这事应该私下里说。”
众人小声交谈,恶意揣测。
西门琅微张着嘴,搞不清楚状况。
江燊暗中自责,追根溯源的话,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啊!如果他没有一口咬定那个“一画”木块是西门琅的,首席就不会钦点西门琅,而西门琅不被首席另眼相看的话,大概也就不会为难东方润了,自然更不会发生后来的打人未遂事件……
不过也不一定,那西门琅自视甚高,即使整件事不牵涉首席,估计也会找东方润麻烦……
但无论如何,江燊难辞其咎,他越想越害怕,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学院、到外面避避风头……
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黄朝凝视着东方润,毫不遮掩满脸的欣赏之情。
被对方这么看着,东方润有点尴尬,低头咳了一声,不太好意思,也不知说什么好。
西门琅感觉到气氛明显不对劲,暗叫一声“大事不妙”,急切的说:“黄老师,东方润确实是作弊,他趁着别人不注意,偷换了木块。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千真万确啊!”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栽赃陷害。
黄朝面容转冷,嫌弃得瞧了西门琅一眼,心想我怎么会钦点这么蠢的货色当接班人,这人虽是西门家的后代,但一点眼力都没有,还搞不清楚当下状况,信口开河像个傻比。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不妥,那西门琅怎么看也不是法阵“奇才”的样子。只可惜,当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来不及,他可不愿做出尔反尔的小人。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寻找的“奇才”究竟是谁?
想查也不难,但他不想查,选择等待,等到月底考核,“奇才”总会崭露头角的,到那时,他再出来接收不迟。
因此,他适时出现,正好救下了东方润,好在没出人命,他顾不了别的,只想检查东方润的木块,此刻西门琅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当即提出要求,将木块拿到了手里。
虽然有着些许曲折,但对他来说,也算得偿所愿,这些日子的等待和期盼,终于有了回报。
“我黄朝,以首席阵师的名誉担保,这木块内的法阵,肯定是东方润所刻画的。”他托起手中的木块,面向众人,肃容宣布他的查探结果。
此言一出,这事算是彻底结束——首席阵师的名誉担保,谁敢质疑?谁有资格质疑?谁有能力质疑?
换句话说,西门琅的诽谤之罪,坐实了。
众学生皆是大松一口气,都为东方润的冤屈得到洗刷而欢喜,倍感安慰。
所有人中,只有西门琅脸色巨变,胸口如遭重击,噔噔!连退两步,难以置信的望着黄朝,心想这还是钦点他的首席吗?怎么跟外人合起伙来欺压自己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