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一声嘤咛,戾觉菩萨睁开了双眼,随即打了一个冷颤,冬季的夜晚格外的寒冷,然而在下一刻却发觉身侧有一团发光源,散发着温暖的柔光。
“佛者,你醒了。”
苍玄衣的声音从篝火的另一侧传来,戾觉菩萨转动眼珠,费力的撑起身躯,盘坐在草垛之上,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四周的情况。
此时二人正身处一片树林之中,戾觉菩萨发现自己的身下还有一层柔软的草垛,看来是眼前的这名侠士铺陈的,自己并没有昏迷多久,这点戾觉菩萨还是知道的,所以此地应该并没有离先前的城池很远。
“是你...”
戾觉菩萨轻声开口,在她携僧众赶到之时,正好看到苍玄衣与红王对招,对于这名刀剑同修的侠士也算是印象深刻。
“感谢侠士出手相救。”
“佛者不用如此,先前也是佛者出手才让苍玄衣避过杀祸。”
苍玄衣摇了摇头,二人陷入了沉默,没想到车轮战之下,都没有拿下那名魔邪异族,然而戾觉菩萨眉头遽然一皱,苍玄衣...苍玄衣这个名字。
“轩辕剑派的叛名弟子?”
“果然都连降魔浮屠的佛者都已经知晓此事了吗...”
苍玄衣面露饱含艰辛的笑容,苦涩的说道,接着站起身形。
“既然佛者已经醒了,苍玄衣就告辞了。”
“且慢。”
“怎么...佛者想为轩辕剑派捉拿叛徒吗?”
“苍侠士稍安勿躁。”
戾觉菩萨双手虚抚在盘坐的膝盖之上,轻柔的声音传出,仿佛有安神宁心的功效,让原本略显烦躁的苍玄衣放松了下来。
“本座知晓降魔浮屠在江湖之中的名声并不好,凡遇恶贼邪魔必使金刚手段,一向被中原诟病杀心太重。”
“佛承三脉,慈悲济世有金钟禅寺的佛友在行,异界入侵有须弥佛塔的佛友在守,而降魔浮屠只能替他们扛起守护中原以防邪魔祸世的职责。”
“些许闲言,降魔浮屠接下了...”
苍玄衣听闻戾觉菩萨之言,皱着眉头问道。
“佛者到底想说什么。”
“降魔浮屠有自己判断善恶的准则,侠士阻拦邪魔异族的行为,戾觉菩萨看在眼中。”
“江湖不是伸冤的地方却造成了太多的冤屈,所以苍侠士的事情,本座选择相信。”
戾觉菩萨说完,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篝火之中的火焰暴露在寒风之中,任凭风刃加身,犹自不屈的燃烧着。
“苍玄衣感谢佛者的信任。”
苍玄衣率先打破了沉凝的气氛,他没想到被逼出轩辕剑派之后,第一个对他说出相信二字的不是他的师尊,不是他心中念想之人,而是一名降魔浮屠的佛者。
“佛者接下来有何打算?”
“回降魔浮屠,现在回去估计也寻不到邪魔的踪迹,说来惭愧,以本座之能,想拿下此魔也有些力有不逮,只能回去禀告尊者,而且随本座出行的僧者全军覆没,本座难咎其责。”
戾觉菩萨眼神中带着一抹痛疚,苍玄衣也是脸色暗淡,之前把他扶离战场的僧者也身陷血河,命丧九泉了。
“事不宜迟,本座这就回佛土了,苍侠士,请。”
“请。”
而此时雪炎天关之内,战族已经入驻了原先方王的领地之内,并把主城池改名为了战血城,方王本就是举城迁移,之后此城被天铸军接管,现在战族入驻也不用担心与原住民的融洽问题。
城池之内,十二山王之中的骥奔霄与狂戈武烈正走在大街之上,巡视着新得到的领地,骥奔霄眼神扫过战族之人把自己喜爱的物品搬运进两侧的房屋缓缓的说道。
“相比吾族的草屋,中原的这些建筑物,过于美观了。”
战族入驻战血城之后挑着喜欢的屋子直接就入住了,也不用担心意见不合,战族之内强者为尊,喜欢就比试一场,谁强谁说的算。
“虽然美观,却过于压抑,久居这种建筑之内,战族的血性迟早被磨平。”
狮子王狂戈武烈却是摇了摇头,怪不得族内大部分老一辈的人包括战族第一智者熊父都不愿意来,说是在炼山群谷活了大半辈子,老来换个地方不习惯。
“不过此次前去无尽沙漠请来了大荒帝前辈,却没想到是如此收场,他老人家好像颇为不虞啊。”
“无妨,地母大祭司会与他老人家解释,毕竟千年前的死灵之乱也波及到了无尽荒漠,想必大荒帝前辈也不愿见到死灵再临。”
“希望如此,战族能在炼山群谷生存,大荒族可是出力不少,可不能因此事坏了两族的感情。”
“哈...吾看是你喜欢上了大荒族的姑娘,才担心这个的吧。”
狂戈武烈大笑,拍了拍骥奔霄的肩膀,大踏步离开,留下骥奔霄脸色涨红,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而与战族所在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处在东北部铁壁城已经是飞雪连天,积雪在城门之前堆积了七尺高,每天都要有人清理才行。
“陛下。”
羽仙公披着厚厚的大氅,运起真元,浑身一震,飘雪被震落门外。
“蝶心,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女帝越织语抬起头来,寒冬再加上大量的流民,铁壁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每日都会有物资从后方运往铁壁城,再从铁壁城带一批百姓前往其他城池,但流民的基数太大,这样一批一批的送,就算冬季过去了也送不完。
而每人一口饭,一日下来就是巨大的消耗,连以圣翼皇朝女帝越织语为首的高层都只能吃面团制成的粮食渡日,再则寒冬之下,没有居所的流民不止要面对饥饿,还要面对寒风的侵蚀,越织语已经下令全城大开屋门,优先给老弱入住,其次考虑妇女。
但就算如此,情况也没有好转多少,每天都有人死去,城中一片哀嚎,更有甚者已经引起了动乱,好在圣翼皇朝的高手与精锐的军队都驻扎在此,动乱刚一掀起就被镇压,没有扩大伤亡的机会。
“不容乐观...而且有些人...在生死面前已经癫狂了,连分粮的人都被袭击了,搞的城中的商户与他城的商户都不愿再行善举,现在用的是军粮在勉强维持。”
“嘭!”
越织语柳眉一竖,一巴掌拍在檀木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若不是还有克制,恐怕木桌熬不过这个冬天。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再发现惹事者,无需劝诫,直接扔出城外让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