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泰琛从容道：“我听说王董的儿子昨晚没吵闹，今早又不声不响换了医院。

一路上好几个护士瞧见，都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牧雪倒是不知道王乐安转院的事，心说难道她把人吓着了？

“这事姑且算欠你一个人情，”季泰琛笑道，“但我昨天有承诺过什么吗？”

没有吗？

牧雪仔细回忆了一番，季泰琛好像说的是生意有谈下去的空间，但没亲口保证绝对会签合同。

季修平最清楚他哥的为人，根本没让牧雪深究：“承认欠了人情就行，你就说要怎么还吧？”

季泰琛不悦地看向他，目光直白地表示“狼心狗肺”。

哪有人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的？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

晏向远意味深长道：“季总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季泰琛沉吟片刻，没立刻拍板：“Glitter也不是我的一言堂。

这么重要的事本不该仓促决定，但晏氏如今的情形当然是越快找到合作商损失越小。

这样吧，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去开个会，在会议上由股东们票决出结果，如何？”

他丝毫没表现出要偏向哪一方，晏向远沉默不语，看向牧雪。

想先听她怎么说再应对。

牧雪哪还不清楚他在琢磨些什么。

心说就算让你赢也不能让你太痛快，立刻加码：“泰琛哥，闻清说他还可以让五个利润点。”

“噗——”

季修平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

牧雪也太狠了，比他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这个价加下来，连晏向远也不敢说他那份合同占了多大的优势。

他们就像在拍卖会，牧雪只顾着抬价，万一晏向远不接招，岂不砸自己手里了！

季泰琛轻笑：“这真是晏大少说的？”

牧雪豪气干云点头。

反正晏闻清不在场，锅当然给他背。

她不怕晏向远不叫价，从他走进Glitter那一刻，他就没了退路。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来时准备充分，晏向远存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比起多出点血，他更不能接受铩羽而归。

何况晏闻清压根没露面，从头到尾都只是让她一个根本不懂做生意的人过来。

对晏向远来说，简直是蔑视。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失败，败在他向来看不起的大哥手上，败在一个说话狂妄的女人手上。

如果人每时每刻都能保持理智冷静，赌场就不会有那么多红了眼的赌徒了。

哪怕明知是坑，也咬着牙要往下跳。

晏向远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季泰琛忍俊不禁：“那晏大少可真是做生意的鬼才了。

这个条件马马虎虎，不过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恶意竞争，”晏向远沉声道，“就算你拿了合同，回去也会被爸责怪。”

牧雪一脸无所谓：“至少拿到了合同。”

“你——”

晏向远用力握了下掌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大哥不过只是松色的负责人，有什么资格替晏氏集团许下承诺。”

他站起身，抖了抖西装：“季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季泰琛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向远走到牧雪身边时脚步一顿，压低了声音：“这笔帐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