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赶到时恰巧看到博徒意图对棍叟和艾丽卡下手，于是顺手将两人救了下来。

然而事实上在赶来现场之前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会是自己所看到的，他原本还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一只张牙舞爪长相丑恶的异生兽之类的。

是的没错，这才是他专程从拍摄片场追过来的理由，因为他的超常感官感应到了类似异生兽振动波的反应。但这次却又和以往都有所不同，不仅振感更微弱、不那么明显，而且性质上也不知怎么地好像有些不一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股波动居然会是来自一个人类——或者说至少是看起来像人类的家伙，手合会硕果仅存的三大领袖之一，博徒。

根据杰西卡带回给他的情报，他知道博徒似乎已经有很长一阵子没在其他几个首脑面前露面了，并且还疑似是纽约地底蕴藏龙骨神秘失踪的罪魁祸首。

而此时此刻，就从眼前这家伙的模样来看，他似乎还真去搞了点大事。

理查德开枪时是没有半点犹豫或留手的，刚刚这一枪的威力可丝毫不比他秒杀高夫人时弱，道理上说应该一发就足以将博徒从里到外彻底分解成粒子级的才对。然而眼看着博徒被轰飞了这好几米远，在墙上深深地印进了个人形，几秒后却就像没事人似地跳了下来，还扭动了一下脖子，脖颈里发出了非人类的可怕咔嚓声。

他的衬衫被湛蓝的冲击熔穿了，但裸露出来的却并不是皮肤，而是密集的鳞片，便有如一层坚固的护甲紧贴在皮肤之上，触目惊心，还让人感到有些恶心。

棍叟“看”着博徒，凭着他那雷达式的超强感官也感知到了对方的变化。他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博徒缓步上前，低哼：“如果说离开昆仑的这数百年间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

理查德：“？？？”

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差不多的台词？这种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便像高夫人那种将气掌握至炉火纯青的高手，她的极限到底也就是这样而已了。不管怎么努力、怎么修炼，人终将会被杀死，或早或晚。我们所追求的永生，说到底终究也不过是在不断推迟必然之事的到来罢了。”

理查德试探地问：“所以......你决定不做人了？”

“没错！”博徒手指着他，五指俨然已变得漆黑，像延伸出来的利爪，“我已经明白了，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永生！唯有抛弃这个身份、成为别的什么东西才能真正不朽！”

博徒一脚猛蹬在地板上，脚下地砖被他踏得粉碎。他像一发离开枪膛的子弹，带着螺旋的气流飞射而出。

这样的速度早已超越了人类神经所能反应的极限，也难怪艾丽卡和棍叟这样最一流的战士都毫无还手余地。

但理查德可不是普通人类。

他斜向后撤了半步避开博徒的一抓，同时右臂举起，能量爆裂枪的枪口阻截了对方的前进轨迹，就仿佛提前一步等着博徒自己撞上枪口一般。

但博徒应变同样不慢。他在爆裂枪来得及蓄能之前便扬手击中了理查德的手腕，他力气奇大，爆裂枪顿时划出一条白色弧线被脱手击飞，摔落到了一旁的人行道上。

这倒不算个问题，进化信赖者和爆裂枪都属于那种跟适能者绑定的道具，爆裂枪脱手的瞬间就化作光点凭空消散了。只是在如此紧张的贴身搏击过程中他恐怕暂时是没机会再重新召唤出来了。

理查德小心地避开了博徒连续两抓，博徒指甲里探出的黑色爪子触目惊心，他可没兴趣用身体去尝试威力。他从对方动作中寻到个破绽，上勾拳果断地击出，势若升龙猛击在了博徒下巴颏上。

博徒是个武术大师不假，但通过光之力获得诺亚格斗技巧传承的理查德也丝毫不差。

理查德连续两拳打在博徒脸上，感觉就好像打中了冰冷的钢板，硬邦邦的纹丝不动。他一个膝击重击博徒的小腹，手刀劈在他的肩膀上，却感觉大半的力道都像被对方身上的鳞片抵消了一样。

“这家伙有后手不稳的毛病。”一边旁观的棍叟突然间出声指点，“他进攻时右后侧总是会露出破绽，趁机攻他要害。”

交战双方以快打快，肉眼根本看不清，然而棍叟本来就是瞎子并不依赖视线，反倒是他的超级感官将双方的攻防优劣“看”得清清楚楚。

博徒抽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死老头，别太心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他分心说话，手上难免便略出现了一丝滞涩。理查德右手一扬，进化信赖者凭空出现，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拖着道白色的轨迹，宛如一柄辉世的剑斩在了博徒的肩上。

这次是确实地凑效了，光能直接以进化信赖者为媒介释放，熔穿了博徒的外套、切开了他坚固的鳞片，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创口，鲜血如注般地涌出。

博徒痛哼一声，捂着伤口纵跳了开来，拉开了距离向着理查德怒目而视。

理查德并未追击，只保持距离看着他，轻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有所疑虑，那么通过刚刚短暂的交手他已经确信了一件事，一个极其可怕、让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就在他们交手的同时，随着战斗愈发激烈，博徒体内释放出的振动波也变得更加强烈了。再结合他肉体和外表上的变化，感觉就好像他整个人......正在逐渐变成一头异生兽。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理查德沉声问道。

博徒狰狞地笑了，鲜血从创口处顺着他的手臂淌下，但伤口很快便已自我痊愈。

“就像我说的，我抛弃了人类的身份，获得了究极的力量。”他说。

他用了“抛弃”这个词，意思就是说这种转变是他主动造成的。

“异生兽因子。”理查德冷冷道，“你给自己注射了异生兽因子，对吗？你从哪里弄到的？”

但博徒并没有回答，他只继续地笑着，笑得张狂、肆无忌惮。

“让你们见识见识好了，”他冷冷道，“什么才是神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