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宫告死了。”钟铭平静的看着山香爱。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是谁做的？”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山香爱并没有隐瞒。

“那你知道么？在这之前，方青柠被灰宫告未来空白的能力抹去了。只有他主动释放，方青柠才能回归。”

“你在恨我？”

“我只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方青柠，她会怎样？”钟铭眼神锐利的直视着山香爱的眼睛，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说实话，我不知道。”山香爱没有说谎，三大圣经的能力种类太多，各自进化的路线也不一样，她的层次还不能看透一切，方青柠会怎样，她也不清楚，但想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你肯定在怪我，是吗？”

“我不应该怪你吗？我们虽然是棋子，但至少也承诺过会帮你对付监察者希，你这么做，很难让我继续跟你合作啊。”钟铭心情很差，方青柠的消失让他很烦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控制不住的迹象了。

“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给灰宫告放出方青柠的机会。一旦他空出了抹去未来的名额，就能隐藏自己，这样我就没办法引出他背后的势力了。”

“果然你看重的是那些扰梦者。”

“你知道的，我要对付的是监察者，我需要那股力量。他们游走在轮回通道的漏洞之间，是非常有利的武器。”山香爱表现的十分诚恳，似乎为自己的行为非常后悔但却无奈，“希绑架了我的丈夫和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无动于衷。”

“但我失去了我爱的人，你觉得我是否应该选择无动于衷？”

“你觉得我错了，但我只是在我认为对的时候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你恨我，你没有错，但我同样也没有错。”山香爱心平气和的说着，眉宇间有些阴郁的无可奈何，“这一切都是希引起的，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只是生活在幸福中的小女人，灰宫告也不会死，方青柠也不会消失。如果没有她，苏漫城不用自杀，白点点也不用逃亡。如果没有她，不远处的那些扰梦者也不会卷进这场风波里。”

“你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希吗？”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难道她不应该为此负责吗？”山香爱有些气愤的指了指头顶，“她自恃监察者的身份肆意妄为，干涉世界秩序，才引起了一串的连锁反应，她才是所有悲剧的导火索。你觉得是我害的方青柠，但我有别的选择吗？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是迫于无奈，没人是天生想当恶人的。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我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如果有选择，我更愿意广施善德，为我的宝宝积点德。如果对于方青柠的事情上我内心一点愧疚也没有的话，还会跟你说这么多吗？”

钟铭沉默了。

“我们同样都失去了亲人，我们同样都身不由己，我们同样都渴望能挽回一切。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杀死希，为了复仇，这个罪魁祸首我们一定不能放过。杀死叶轻眠，为了挽回，掌控者应该对你们许诺过什么吧，叶轻眠死亡的时候她一定会现身，她能做到一切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我的亲人，你的爱人，都会回归。”山香爱抛出了两个钟铭无法拒绝的行动目标。

“直接去杀死叶轻眠吧，那么一切都结束了，你应该很容易做到。”钟铭说道。

“然后呢？引来掌控者？那我们还怎么对希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复仇就只是一个笑话了。那个女人是没有底线的，我作为三次轮回游戏冠军，拥有在绝对自由的权利，不受监察者管制，可她呢？为了逼我出手，可以绑架我的丈夫和孩子。如果这样恶毒的女人不死，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用方青柠和你们将来可能存在的孩子做威胁？”

钟铭似乎被说动了，谁也不想在脱离轮回之后，再遇到一个随意使用卑劣手段胁迫自己的执法者。希的做法，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理由，都是不可原谅的。

“配合我的计划，等我完成布置，杀死希找回我的丈夫和孩子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帮你杀死叶轻眠，掌控者现身之后，一定有办法帮方青柠回归的。那时候，有过同样经历和苦痛的我们，或许是这场虚虚实实的轮回游戏里难得的朋友。”山香爱期待的看着钟铭，真诚的等着他的回复，“相信我一次，好吗？”

钟铭妥协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山香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郑重的点了下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灰宫告抹除的过程应该结束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到铭柠卜屋找我。”

“别着急，因为要困住那些扰梦者，这个空间被我封锁了，等我去处理完，我们一起回去吧。”山香爱十分抱歉的说道。

“没事，我可以等，你先去解决那群麻烦吧。”

“那你稍等我一下。”山香爱转身，背向钟铭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厌恶和不屑的表情。

如果不是被青城雨天操控了心境无法对叶轻眠出手，事情也不会得这么麻烦了。如果自己可以动手，只要杀死叶轻眠，等掌控者现身的时候，就可以求归还亲人。希的仇，自然可以胁迫那些上届轮回幸存者跟自己一起去报。

可是现在自己对叶轻眠无可奈何，想要找回丈夫和孩子，希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自己要杀死希，少不了这些有经验的轮回候选者的配合，所以一定要稳住钟铭，一旦让他先行杀死叶轻眠，按照掌控者的许诺，他们就可以离开轮回世界。到那时自己的助力可就没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是无法对希造成威胁额的。

头疼啊，看来自己不但杀不了叶轻眠，还要保护他不被别人杀掉，更要给所有这些幸存者和扰梦者营造出一种只有自己才有能力杀死叶轻眠的错觉。

白点点听着山香爱的蛊惑，对着钟铭摇摇头。

钟铭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从某些方面理解的话，山香爱说的没错，她并不可信，但钟铭没有多余的选择可以参考。

而且监察者希的做法，同样也是钟铭不能接受的。同为轮回候选者的钟铭能理解山香爱的想法，胜出的人拥有自由，这是普遍的共识，而一个没有底线的执法者，是不安定的炸弹，让人永远无法彻底获得自由。

钟铭不介意配合山香爱去和希斗，因为他不想未来出现同山香爱一样的遭遇，但同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连山香爱一起除掉，这个女人实在太危险了。

两人的对话很简单，但是叶轻眠获取到了很多信息。

那个叫希的监察者，应该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对自己出手，所以挟持了山香爱的丈夫和孩子威胁她对付自己。而山香爱为了反抗希，找上了上届轮回游戏的候选者，发现了灰宫告拥有一个扰梦者组织的秘密，为了获得这份力量，她杀死了灰宫告。

而灰宫告在死前，必死了同为幸存者的苏漫城，封印了钟铭的女人方青柠。

一切都顺了，事情并不复杂，但毫无疑问，都是因叶轻眠而引发的。

叶轻眠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卷进这个漩涡的所有人，都看起来很无辜。山香爱只想找回自己的亲人，钟铭只想找回爱人，白点点只想...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算了，好像不用理会那个痞子。

正如山香爱所说的，没有谁天生想当恶人。可是有时候，情感会把人推向一个痛苦的深渊，命运会拉扯着人走向一个没有绝对是非对错的抉择。

“既然你那么有自信能杀死希，那么就让我同样有自信能杀死你了，山香爱。”看着山香爱的背影，叶轻眠微微闭上眼，“杀死灰宫告的苦果，你会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