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变化让人猝不及防，对于龙堂堂主尤凯，所有人都只看到他那副宠辱不惊、淡然如水的模样，谁曾想他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不过想想能从无到有打造出龙堂这么一个存在，怎么说都不会是简单人物。

苗卜待不知不觉后背已冒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没有看清尤凯到底是何时出现在林默身边的，仿佛瞬间就划过十米距离来到林默后面并发动攻击。

相比这个是他发现在他内心里一直不太重视这个堂主，说不上小看，但是也不是那么放在心上。此时看到这种表现，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把戏多么可笑。

除了场中两人外，差不多都是如同苗卜待一般，李辉眼中更是藏不住的震惊与担忧，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个似乎对谁都温和的堂主竟然还有这种实力。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捕猎的狼不显。

场中林默眼眸明亮，用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将刀换到右手，抬头直视那个给自己造成如此伤势的人。

至于什么江湖道义、公平一战什么的，林默根本不在意，手上有刀，难道看对手没有就把它丢了，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这种生死搏斗，一个不小心谁能肯定自己就能够活着，反正林默不敢那样想。

不给林默思索的时间，即使看到林默拿着刀，尤凯也选择毫不犹豫的出手。

不得不说尤凯真可谓深藏不露，直到这时林默才发现他真实的实力。

不到黄阶却看起来比杨清河更加凶猛，一拳一掌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出拳间自有一股狠厉之气，同时一举一动又带有宗师风范，让人心摄。

林默手持短刀对着尤凯的左手一劈，清亮刀光浮现，一晃而过，毫不留情。

可尤凯反应十分迅速，快速收手躲过林默的劈砍，同时右手一捏一抖一拉间就散去林默力气，同时贴身对着林默胸前一靠。

帖山靠！

林默就仿佛被巨象冲撞一般，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去，知道吃亏后，林默眼神愈发冷静，手中的刀拿捏得愈发稳了起来。

尤凯见林默被击退，没有轻视，神情动作依然，脚下步走游龙，双手一前一后对着林默就攻击而去。

经过两次接触，林默也看出尤凯是个专练外家拳那类的宗师人物，那么多年的跌爬滚打自然练就了不俗的意识与经验，而从接触到现在林默也发现自己一直处于尤凯的节奏之中，如果继续这样，那林默只有挨揍的份。

当然那是不算林默的术与器在类，不然无论尤凯怎么强，只要没有达到那种返璞归真、天人合一的境界，都不过一剑的事。

不过林默没有掐印，也没有出剑，依然一人一刀斩向尤凯，除此之外也就只是呼吸变得更加匀稳而有节奏。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林默的性格，既然如此，那自然就选择主动出击。

握着短刀的手松了几分又再次握紧，如此反复，眼神如鹰，盯着强势而来的尤凯就是一刀落下，无声无息，似划破开空间。

尤凯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手去与林默手中的刀硬碰硬，见林默出刀后立即收回手，然后瞬间提气就要一拳击向中门大开的林默。

可林默仿佛早有察觉，下落的刀速度在出手后就减慢，待尤凯出拳时也不过到其腰腹附近，看到尤凯的出拳，林默左手抵挡住尤凯的右拳后，右手短刀上提。

划拉，尤凯没有想到林默的刀早就在这等他，自然无法躲避，左手被短刀划开一个不小的伤口。

鲜血淋漓，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听起来很是清脆。

尤凯吃痛撤回左手，面无表情，仿佛被砍的不是自己的手一般，没有丝毫停顿右手就与林默相碰后也立即撤回，但是脚下却瞬间抬起要踢向林默。

奈何此时的林默也一脚抬起，然后砰声响起，一个挨了一个一脚，相向后退。

不过整体看来，好像是林默占了上风。

站定后，滴答滴答，尤凯左手小臂处一滴滴鲜血滴落，月色下，显得妖冶无比。

“老大你说他们谁会赢啊？”

苗卜待旁边尖嘴猴腮的男子此时才将那口憋了好久的气吐出去，不是他傻了，实在是场中两人的气势太足了，刚刚不止是他，外边所有人都大气不出，似乎怕一不小心就影响了场中形势，只能憋着一口气看完，待两人停顿换气才敢呼吸。

苗卜待还不是这样，手中的烟放着放着都快燃没了，可以想象他的专心致志，聚精会神。

“我怎么知道，反正十个我上去都挡不住。”

“我二十个都挡不住，太强了，还好以前没有嘲笑阿默兄弟，不然……”

他没有敢说出来，但是周围人的眼神却闪烁不停，因为他们之前背地里没少拿林默的憨傻样子来说话。

苗卜待听此心里还不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感叹自己之前拉拢林默的时候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反正我们好好看着就行，谁赢了谁就是龙堂新的老大了。”

说完苗卜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希望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年轻人能够获胜，虽说之前自己选择了尤凯，但是他却觉得那个年轻人不会对自己斤斤计较。

说不出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至于之前为什么选择尤凯，是因为在林默发消息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尤凯的消息，加上下车后也是离着尤凯这边比较近，自然只能如此选择了。

不要小看这么一个小小的位置关系，那种情况下，也许影响选择的因素就是这么一个位置关系，与心理有关，也许还有其他关系。

……

场中两人趁此机会换了口气，然后立即出手，都不想给对方多余的休息时间。

两者皆眼神冷漠而狠厉，不言不语，出手就携风带雷，威力非凡。

尤凯这次出手相比之前更加威力不凡，仿佛自带杀伐血气，凌厉中有股与天地众生搏斗的大气势。

林默自然不会被吓到，依然紧紧握住手中短刀，带尤凯近身后不管不顾对着他心口就是一刀刺过去。

尤凯出手如灵蛇游动，滑腻无比，顺着林默出刀空隙就探到林默手腕处用力一捏，手腕吃痛的林默不由自主手中刀就往下掉落。

尤凯刚要出手抢夺时，林默左手似乎早有准备，探手一捞抓住短刀对着尤凯双手就是一提。

清亮刀光在月色下更添几分肃杀寒意。

尤凯左手依然握住林默右手，相互角力，同时右手对着林默左手手背就是用力一拍，想要将林默手中短刀打落。

尤凯掌力自然不凡，一掌落下，林默手背就留有一个血色掌印，刀柄也不禁下滑了几分可依然没有从林默手中掉落，并且林默顺势借力，弯腰向下手中短刀往尤凯脚上刺去。

尤凯见此只能向后撤脚，而林默左手持刀一下子落到地上，地面是泥土草坪，短刀瞬间没至刀柄，可以想象那种力度，别以为这就完了，林默此时以左手撑地，双脚立即离地纷纷踢向尤凯头颅。

林默的应变显然打了尤凯一个措手不及，只能放开林默右手，双手一起交叉挡于头前。

砰声响起，被阻挡的林默双脚借力后翻自然落地起身，尤凯也被踢得连连后退，嘴角有着一丝鲜血滑落。

双手对双脚，自然是林默的双脚更胜一筹，所以尤凯被踢得鼻子、嘴角都有鲜血滴落，看起来很惨，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毕竟大部分力都被尤凯双手抵挡住了，只有少部分施加到了他的脸上。

身子未稳林默就如同虎跃一般，瞬间跳至尤凯身边一刀从空中落下，直奔尤凯头颅而去。

别看气势很足，可林默知道它根本伤不到尤凯，事实也果然如此，尤凯不过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可林默的招式这时才开始。

翻腕横刀上腿对着尤凯胸口刺去，尤凯自然是不断出拳似要阻拦林默，可不知是不是随着林默用刀愈发熟练，林默持刀的右手变化轨迹愈发快速，如羚羊挂角一般，尤凯渐渐只能疲于应对。

不过僵持刹那，手终究比不过刀，尤凯被抓住破绽的林默一刀刺入胸口，然后松手出拳打在刀柄上，从前到后，依稀可见一个窟窿。这还没玩，防止出现意外，林默手落脚已经抬起踢在尤凯腹部。

砰！

飞起落地，挣扎，未起！

尤凯捂住胸口，可依然感受到有着什么东西正不断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流逝出去，眼神也渐渐变得恍惚，他此时竟只感受到无法抹除的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躺在地上的尤凯目光从胸口窟窿离开，没有看向那个将自己打成这种模样的年轻人，而是平静的看着那渺渺夜空中的繁星万点。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竟只有对那虚空的想象。

神秘、未知、宽广无垠……

而人与之相比却是多么的渺小；身处其中，又是多么的孤寂。

人活一世，争斗不休，又是为了什么呢？

“哈哈哈，可悲，可叹，可笑，可怜……”

笑罢，捂住伤口的手也松了开来，就那么看着无尽虚空，不知思考着什么。

旁观众人看到这幅场景，却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沉重，有些感叹，枭雄迟暮，魂归何夕，所求何夕？

星空无垠，蝼蚁何悲，天地渺渺，众生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