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棋手棋子(1 / 1)夔不怜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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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三两颗星辰点缀着天空,澄澈的光芒闪烁着反而让天空越发显得孤寂和宽广。

这个世界的星辰很少,每一颗能够看到的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

某些杂书记载说抬头看到的每一颗星辰就是一个世界,相隔着遥远时空,只有真正的仙神才能够来往。

脚下所踏着的这片土地,其他的世界的人仰望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点微茫的光点。

都一样的渺小,站在广袤大地仰望天空和坐在井底仰望天空本身没有不同。

宁水镇靠着东溟江,所以绝大多数人出行都是选择水路,因此在群山之中,江河两岸的村镇间都没有完全贯通可以行车的道路。

谷蓝站在江边,寒冷的风吹动着让漆黑长发和衣裙在微微飘动,她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怅然若失。

片刻后她收敛的这些情绪,随着心念的转变,整个人的精气神飞快改变、升华。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眸锐利明亮不可直视,本身缥缈如梦幻,恍若随时都会化仙而去。

她抬眼看向天空,所见的和寻常人完全不同,更加的瑰丽,也充满了玄异和危险。

五色的光华在天空织成了一道网,但在这张大网的最中央位置,八柄雷光巨剑剑尖向外组成一个圆环,无数的电光雷球从巨剑向外涌出,冲击着五色光网。

光网整体灰暗,似乎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崩溃。

“从最初这方天地就有缺陷,苦苦支撑这么多年,终点快到了,也不知道谁能够渡过此劫。”

“长生仙道与沉沦罪狱也差不了多少,王座之上,囚牢之中,转瞬就全然改变了,真是让人唏嘘。”

“以往的我从未曾想过,某一天的自己会用这样卑微屈辱的方式来取得几分胜利的可能,在死亡面前,我大概还不及大多数的芸芸众生。”

小小宁水镇中,一个个在凡人眼中就是仙神的人物接连出手,暗中谋划还不够,最终都亲自挽起袖子打了一场。

不论他们的身份如何,已经亲自下场就说明了到了最重要,关乎生死成败的时刻。

其中胜败难以说清,至少不是现在就可以确定,但毫无疑问的是莲花女相是第一个出局的人。

神魂主体和分魂全部被灭,只有一道欲魂还藏在他处,但能否安然逃脱也是未知。

至于安行远,根本就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从未有过自己选择的权力。

风似乎更多了几分冷厉,谷蓝眼中所见的天空有了变化,一道极其细微的光芒坠落下来,接触到江水后化作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

正是当初走上青白观,杀掉胡林道人的沉明。

“我以为我以真身来到净土是在发疯,是一个赌徒,但是当我看到你的做法时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穷途末路的赌徒。”

“莲花女相被天邪道君算计,引到了这里应该在你的预料之外,察觉到了天邪道君的存在,你还有胆量不改变计划继续呆在莲花女相身边,你就不怕被天邪道君察觉,落得个被彻底毁灭的下场?”

两人并不熟悉,但应该知晓彼此的存在,还有过并不直接的接触或者影响。

“察觉我的身份?你太高看天邪道君了,我承认在这个世间,如今的时代,天邪道君是最厉害的人物,纵然是寻常真仙降临此界都未必能将他彻底抹去。”

“但力量不代表境界,更何况一个古邪暗地的孽种,他凭什么能发现我。”

语气平静,但毫无疑问的能够让人感觉出谷蓝对天邪道君的几分蔑视。

“千年前天邪道君一战成名,小看他的人全部都死了,希望你不要步了后尘。”

“我很好奇,若是那小道士没能奈何莲花女相的分魂之身,你真的会选择死?你会舍得?就不怕让莲花女相的谋划真正得逞?”

对沉明的这个问题谷蓝迟疑了,然后缓缓的说道:“没有什么舍不得,但若是说当时的选择,可能不会选择死吧。”

“你都说了,我是穷途末路的赌徒,将自己都放在赌桌上,付出代价又算什么?”

“至于莲花女相,她根本算不得是威胁,只要他们没有彻底归于尘土,两道欲海魔罗法印聚于一身的婴儿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

“最重要的是有些代价,是否愿意付出是由我选择,从始到终,莲花女相都不过是任人摆弄的傀儡。”

莲花女相最强的时候也不过是元神境界,她又太过贪婪,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正是这样才露出无数的破绽。

“那么你是否是谁的棋子?又将谁当成手中棋子?”

“此时此地,你说,我能否让你身死道消呢?”

沉明的语气带着些杀意,在这个世间,修行路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善,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相互厮杀,相互掠夺,相互的算计。

“若你有自信,可以试试将我当成一颗棋子。”

“至于让我身死道消,你同样可以试试。”

很轻蔑的回答了一句,根本不像是一个弱者应该面对强者的模样。

谷蓝很清楚,沉明对自己出手不会有一点好处,他有自己利益的权衡和有想要的东西,这样就做不到绝对的光明正大,公平正直,也就有了弱点。

莲花女相说的很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魔道,魔者都是自私之辈,不管沉明使用的什么术法神通,表现的多么光明神圣,他依然是魔,还是自称为圣道,但为了长生依然修习魔道功法的修士。

虚伪的人,强行扭曲分裂自己的意志,修着魔功,做着弱肉强食的事,却偏偏表现出一副慈悲仁德的面孔。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圣道”。

沉明不可能是因为正邪不两立对天邪道君穷追猛打,其中的冲突完全是利益引起。

一群盯着利益,衣冠楚楚却实质如同莽荒野兽般的修士,面对他们容不得半分后退。

后退就是示弱,示弱就会被他人当成真正的弱小,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谷蓝又何尝没有依仗,对方下杀手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很重,但毫无疑问的是谷蓝再赌。

这一场只要赌赢了,那么就有未来,若是失败,就是和安行远一起身死道消。

只要沉明不杀安行远,那么也不会杀谷蓝。

因为谷蓝已经将自己的命运绑在了安行远的身上,安行远浑然不觉,沉明却看得清楚。

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将安行远身上的天邪道君寄生术法消除,明知安行远身上还有邪道器物也忍着,沉明自然是有谋划,将自己当成赌注放在赌桌上的谷蓝将这些看得清楚。

常言说当局者迷,而这一刻,自身全然入局的谷蓝却将一切因果算计看得最清楚。

神仙也有火气,沉明还不是神仙,火气在这时候腾腾的冒了出来。

雷电光轮在背后旋转着浮现出来,威压不断的增强,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变成刺目的白,冰冷无情。

舍不得毁掉安行远这个花费了大代价处理过的棋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毁灭面前的这个人。

“逆世而行终究会被滚滚世浪湮灭。”

“谷蓝,当你最后的一丝天命消失之时,我会让你知晓此时此刻违逆我,算计我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怒极,恨极,终究还是化光远去,谷蓝站在江边看着对方的表演,嘴角的嘲讽笑意越发明显。

“智慧因为欲望而诞生,我等修士纵然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但也无法斩断欲望。”

“我的欲望如今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而你却多的数不清楚,还有许多的道路可以选择,心思散乱,力也不是向一个方向,今天在我面前退后的一步已经等同面对我时绝对的失败。”

“若你能胜过天邪道君,还有与我争锋的可能,否则等不到大势到来就会化为飞灰。”

“毕竟我看得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大势,而你不过是被迷了眼,不知天外有天的可怜虫。”

仰着头看着只有几颗星辰闪耀的天空,谷蓝神情凄然,喃喃说道:“那个人连他同修都都容不下,有怎会在乎浸染为魔的小小棋子。”

收敛心神,谷蓝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小镇,凝望一眼后踏水而去。

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重要到不会关注着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安行远。

黑虎帮的驻地中,十多个赤身裸体,满身是伤的黑虎帮帮众堆在地上,就剩下哀嚎的力气了。

安行远翘着二郎腿坐在原本处于黑虎帮帮主的椅子上,面前跪着两个鼻青脸肿的黑虎帮头目,他们边哭边认错,交代自己做了些什么恶事,自己的金银财宝藏在什么地方。

在离开石佛庙后,小心眼的安行远就摸到了这里来找黑虎帮的麻烦。

狠狠打了这些家伙一顿,审问后才知道这群家伙庆祝老大归西后就分了老大的十几个妻妾,大小头目们玩了些和吃饺子一样有趣的事情,实在是刷新了安行远的认知。

问清楚后才知道黑老大表面上是黑虎帮的帮主,实际的黑虎帮头上还有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叫做大江帮,名字很普通,但它已经统一了东溟江中下游靠近东溟江的所有城镇帮派,在这个没有朝廷的东溟江流域称为割据势力也不为过。

帮主死了就死了呗,石佛庙的和尚厉害又怎样,难道还打得过大江帮?

这是黑虎帮大小头目的想法。

分了老大的财产和女人,到大江帮去磕个头,说明情况,黑虎帮头目里面拳头最大的人就是新帮主了,根本不算个什么事情。

这种小镇子没多少人也贡献不了多少事情,还处于大江帮的势力边缘,更加没有规则。

知道原由的安行远也惊讶了,这些江湖帮派的节操真是够低,也让安行远明白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义气?那玩意儿比得过金银珠宝,美人宝马,神兵利器?

一群谁拳头大谁是爸爸的货色能有多少节操?

安行远敢用一个张二牛打赌,他们绝对比不上自己。

至于这些人里面出了个什么“忠义两全”之类的“好汉”也很正常,毕竟猪里面都还有个天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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