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有些佝偻的钟育良说:“没必要和他们解释,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
林耀说:“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啊!”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的目的,咳咳。”钟育良咳嗽了两声道。
接着,他又说:“外星人的技术果然不是我们能企及,我失败了。”
看着表情有些没落的钟育良林耀又说:“育良,我们可以一步步来的,没必要一口气吃成胖子。”
“这件事你都和我说了不下八百回了,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钟育良语气坚定的道。
“当初我就应该阻止你注射药剂的。”林耀对自己有些自责。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钟育良道,“虽然我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了,但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说着,他佝偻着背走进了自己的秘密实验室中。
这里的材料并不是由耀砖制造而成的,而是钟育良命人从城外带回来的。
所以,林耀一直都没发现里面的秘密。
当钟育良带着耀砖走进实验室后,林耀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玻璃罐子道:“这是什么?”
“这是生命培养皿。”钟育良把耀砖放在了桌子上说,“自从我哥变成赤红侗族之后,我就一直没放弃过研究。
当初刘彼岸和我说等我们的科技水平完善之后,再继续研究,但我的心里始终不甘心。
所以,我注射了提纯后的赤红侗族血液,可惜我没想到,这种东西的副作用会那么强。”
钟育良翻过自己的手背,上面同样长满了皱纹,并且肉眼可见情况下开始增多。
钟育良说:“我也不清楚我还能活多久,所以近期进行了另外一项研究。”
说着他指着玻璃罐子道:“这里面是添加了赤红洞穴血液的受靖卵。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人体是无法直接使用赤红侗族的血液的。
所以我另辟蹊径,从人类起点开始研究。
我发现受过精的卵,有着很强的适应性,它正在逐渐消化和改造这种强悍的血脉。”
钟育良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潮红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耀有些不想回答,因为钟育良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钟育良没有理会林耀有没有回答,他继续说:“这意味着人类有着极强的塑造性,这也可能是末世危机没有感染到我们的原因。”
钟育良摸着培养皿外的玻璃道:“人类是可以进化的,我一直坚信我哥是被迫进化了,而不是被感染了,对方只是用了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技术罢了。”
这时,林耀道:“育良,你疯了。”
“没错,我疯了。”钟育良笑着说,“你知道吗,这个罐子是我的孩子,而那个罐子是我哥的孩子。”
钟育良拍拍培养皿的外壁说:“这两人的出现,将会是人类史上的奇迹,如果能救我哥,只能从他们的身上寻找答案。”
“咳!”说完,钟育良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育良!你没事吧!”林耀着急的道。
钟育良一抹嘴边的血迹道:“我没事,林耀,我有件事想求你。”
“你说。”
“在我死后,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抚养这两个孩子。”钟育良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
他接着说:“人类的先驱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答应你!”林耀心中有些难受。
此时的钟育良变得越来越老了,自从注射血液之后,他苍老的速度变得无比迅速。
钟育良的手开始颤抖的说:“我...我唯一遗憾的,就...就是...没能救我哥哥。”
“我...我还不想...不想那么早...死,林...林耀...你在哪儿?”钟育良身体开始使不上力,靠在了培养皿旁边渐渐滑落。
林耀的耀砖赶忙增殖,出现在了钟育良的面前,着急的说:“我在这。”
钟育良抬起头,眼神中已经是一片昏暗,他依旧颤颤巍巍的说:“我...我觉得...好累...眼皮...好重....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林耀浮现出一行又一行的字,可惜钟育良一个也看不见。
钟育良继续道:“最...最后...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潜能...药剂...是可以...治愈的...就在....就在...”
钟育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自己的手臂,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份资料。
说完,他的手重重的垂下,整个人也全部瘫在了地上。
钟育良就这样死了,他为了科学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林耀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有些无法接受钟育良去世的事实。
“育良?育良?你醒醒啊!”耀砖上的字体不断跳动,可是钟育良始终安静的躺在地上。
他的身体开始干枯,肌肉和细胞也逐渐萎缩。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赤红侗族强悍的血脉依旧在摧残着他的肉体。
最终,钟育良在林耀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干尸。
漆黑而又干枯的尸体,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林耀的面前。
与钟育良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出现在了林耀的脑海中。
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出谋划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在这短短的一年内,可以说耀城的百分之八十功劳都靠钟育良一人解决的。
林耀也是第一次感到心中如此的悲凉,如果当时能够阻止他就好了,如果当初自己在强硬点就好了。
他想哭,可是根本就无法哭出来。
天空渐渐的阴沉了下来,随着夏天的来临,下雨天也逐渐增加。
今天的乌云显得格外阴沉,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压着块大石头。
当林耀将钟育良去世的消息告诉刘彼岸他们后,刘彼岸沉默良久。
“为什么你没把这件事告诉我。”过了好半天,刘彼岸才幽幽的说道。
林耀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心情不比刘彼岸好受。
又过了许久,刘彼岸说:“他在哪儿?”
在林耀的指引下,刘彼岸跌跌撞撞的见到了钟育良的尸体。
木讷了还久之后,刘彼岸流下了眼泪。
这是属于摘彼岸花的男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