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强的苦心经营下,克信建筑站已经发展成为克信建筑总公司,分公司遍布全国各大城市,在国外也有不少承建和援建项目,公司的实力不断发展壮大。京城第一高楼就是“克建”公司承建,荣膺“鲁班奖”。评委戏说,鲁班奖就应该颁发给“克建”公司,人家老板鲁厚强是鲁班的后代。在京城只要说到“克建”公司几乎谁都知道,这是建筑行业的名牌,但要是说到海通市,就很少有人知晓了,更不会与“克建”公司联系起来。
随着事业的发展,“克建”公司总部也迁至京城。然而厚强对大庆还是不能释怀,他主动兼任大庆分公司的职务。人们觉得奇怪,上海、广州、深圳等诸多分公司,老总为何偏偏要兼大庆分公司的总经理?
因为他的爱在大庆,他的恩在大庆。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跑到丽艳父亲出事的楼下,举目望着楼顶,仿佛看到装满沙浆的铁畚箕车从高空坠落,看到拉着丽艳父亲的救护车向医院疾驰,听到老人家在弥留之际,抓着自己的手,嘴唇翕动着的嘱咐。
他经过火车站时,总会不自觉的跑到第八站台,这是丽艳第一次来大庆下车的地方,更是他们激情相拥的地方。这个地方让他铭心刻骨。虽然丽艳离开了他,他被痛苦煎熬折磨,但是他不怪她,人各有志,感情的事又怎能么勉强呢?
自从与丽艳分手后,他就一门心思用在工作上,从来不与女孩来往。开始公司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不但不同意见面,有时还斥责人家,弄得谁也不敢和他提找媳妇的事。他认为,不结婚没啥,只要心中有爱的人就行,他就这样傻傻的痴痴的暗恋着丽艳。
每到丽艳父亲的忌日,他工作再忙都得回家乡,专程去趟埋在慎修乡的老人家的坟前祭奠。此次回乡,他时间安排比较宽松,既想听听海通分公司的汇报,又想会会老同学。
“应声,应声!”
应声正在和老赵研究厂房施工图纸,听到特别熟悉的声音,迅速抬起头:
“厚强!我正想你,你就来了。”
“好家伙,要盖厂房!施工单位定了吗?”厚强瞄了下图纸问。
“还没有,正发愁呢!噢,介绍一下这是赵老,电话里和你说过。”应声说。
“老前辈,久仰大名。你回来好啊,解放了应声的父母。”厚强说。
“你们后生可畏,我得向你们学习。应声正为建厂房的资金发愁,你来得正好,帮他参谋参谋。”老赵客气的说。
厚强一回来就撞到枪口上了,当然就是不回来,应声也会找他。厚强觉得应声想办的事,一般来说都很靠谱儿,他们的困难是暂时的,得支持应声工作。如果垫资干也没有问题,只要按规矩办事就行。
“厚强,你能帮忙?”应声恳切的问。
“先看看呗。”厚强回答。
“好的。”应声向厚强详细介绍建厂的情况。
厚强仔细查看了施工图纸,详细询问了相关问题,又去实地察看了施工现场。老赵看着厚强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内心十分赞赏刚刚认识的这位青年,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总公司总经理。老赵感叹: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优秀青年人,他们当年的要求是不怕死会打仗,现在却是要懂管理能挣钱。时代不一样,英雄的责任担当也不一样啊!
“我们可以接这个活儿,垫资干。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按合同办事,不管今后谁当书记,到期都得兑现。”厚强认真的说。
“那是一定!”应声和老赵齐声说。
厚强爽快的答应垫资施工,应声一直担心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大公司接小活,还垫资,应声内心非常感激厚强。他突然想起了丽艳还在应梅那儿的事,得把这个一厢情愿的人领过去见见想见的人啊。
“赵老,这里的事儿先烦您的神,我和厚强去趟柳桥,你懂的。”他和老赵做了个鬼脸。
“好的,去吧,快去吧。”老赵心领神会。
厚强莫名其妙的跟着应声来到柳桥中学应梅宿舍。
厚强一见丽艳就心头一紧,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但是看了她眼圈红肿的样子,分析她可能遇上了什么难事。他顿时心头一揪,更说不清是对她的同情怜悯还是不舍。
丽艳见到厚强有些拘谨,又装着微笑掩饰自己的不悦,唯恐看出破绽。这个男人除了添了许多成熟,与在大庆火车站第一次见到的他没有什么两样。这次调动工作她完全可以去海通市区,亦可以去海潮县城,而偏偏选择了回老家当农技员,她潜意识里告诉她是为了厚强,是为了拉近与厚强的“世俗距离”,可她的大脑却还不承认这一点。其实丽艳并不知道,厚强已经是总公司的总经理,事业如日中天。要说“世俗距离”,厚强已把她远远的甩在后边了。
还是丽艳打破了尴尬,“厚强回来了。”
“是,今天刚回来就去应声那儿了。明天是伯父忌日,我想到坟前烧些纸钱给老人家。”厚强照实说。
“真对不起,只想自己的事,我把这么大的事都忘了。谢谢你厚强,还记着我父亲。”丽艳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她和厚强分手后,父亲写信骂她无情无义。老人家在弥留之际一只手抓着厚强的手不放,一只手想抓住她的手,微动的嘴唇,想发出什么声音?丽艳是很清楚的,老人家是希她和厚强走到一起。丽艳虽然已调到乡里,但她不好意思回家见母亲哥嫂,也没有勇气去乡政府报到,所以才暂住应梅这里的。厚强的出现,似乎让她鼓起了勇气。“厚强,明天我也回家,要不然你到我家见见我娘,然后我陪你去祭奠父亲,可以吗?”
“好的,好的。”厚强求之不得,心中又升腾起了爱的火焰。
应梅有意亲昵的挽着应声的手臂,嗲声嗲气的说:“我唻出去转转,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话了,你难道不想我?”
“好,娘子,请!”应声完全领会应梅的意图,做着手势陪应梅出了门。
厚强和丽艳看了这一对恋人风趣的样子都扑哧一笑,然后相对而视,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碰出火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