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气微寒,月明星稀。
义阳公石鉴乃是大赵天王石虎的第三子,是除了燕公石斌之外,石虎诸子当中最能征惯战的一个。
故而他麾下的谋臣不少,最受信任的还是李松、张才二人。
现在羯赵国已经有太子石宣,然则石宣的性情与石虎一般暴虐,还有前太子石邃,父子三人相差无几,半斤八两,所以朝野上下很多人心里都不赞成石宣继位,所以都纷纷投到各自的阵营里,互相倾扎。
石虎、石邃、石宣到底有多么荒淫无道呢?
石虎虽然有了人数多达四万人的后宫,但还是不满足。
他经常在夜晚率领数百名骑兵迳直闯进某位大臣的家中,强行奸淫他的妻妾子女。甚至有时候看见长得好看的尼姑也不顾佛门净地,强行与他们交欢后,再将她们杀害。
老子如此,儿子比他更甚。石虎即位后,册立石邃为太子,这石邃别他老爸还荒淫。他常常在太子宫中挑选相貌娇美的姑娘,裸身与之**时,又忽然狰狞暴露,活活把她们斩首。
石虎把姬妾和牛羊肉一起烹煮食用,石邃也是这样但比他父亲更加别出心裁,那就是和大家一起开怀大嚼,并打赌看谁能吃出哪块是人肉哪块是牛羊肉。
现在的羯赵国的太子石宣亦是差不多。
父子都如此奸淫无道确实世间少有!
这一日,义阳公石鉴便将李松、张才二人聚在一间偏室内议事。
李松垂手道:“殿下,大王的寿诞将至,不知道你想送什么寿礼给大王?”
闻言,石鉴沉吟了一下,又道:“弥勒金佛一尊,玉如意一对。”
李松与张才面面相觑。
“这些寿礼太过平淡无奇了。只怕诸殿下送的寿礼比这个贵重的要多得多!”
“那么你认为孤应该送什么好?”
李松摇摇头道:“这些寿礼,无非都是一些贵重稀罕的东西,大王的建章宫中不知凡几,只怕看都不看一眼。殿下,你认为除了能得到大王的欢心之外,还有什么才能让你被立为太子,顺利登基吗?”
“这……请大人教孤。”石鉴急切地道。
“现在大王的诸子当中,石宣乃是太子,然则为人暴虐,不堪大任,这样的人即便将来继位了,在没有大王如今的威势之下只怕长久不了!而除了太子石宣,还有燕公石斌与彭城公石遵的呼声庄子朝野上下的最高!”
李松说道:“燕公擅于军事统兵,彭城公擅于礼乐教化。前者能得到军中大部分将领的支持,后者也可以得到朝中大部分朝臣的拥戴!这些优势正是殿下你所没有的!”
“这……那孤如何能拥有这些优势?”石鉴迟疑地道。
李松听到这话,沉声道:“殿下,如今乃是乱世。古往今来,同室操戈的例子还少吗?远的不说,便说当年晋国的八王之乱,还有大王废杀石弘的事情!这些事例无不说明了夺嫡之凶险,如履薄冰。”
“正所谓成王败寇。一旦彭城公和燕公成功登基,能容得下你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吗?所以说,兵权,一定要将兵权拿到手里!”
石鉴摇了摇头道:“李大人,孤又何尝不想争取到更多的兵权?只是你知道的,父王对于军中之事一向是视作禁脔,谁碰谁死。在没有大的战事的情况下,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休想统兵!”
“殿下,你不一定非要统兵。”
闻言,石鉴若有所悟地道:“你想让孤拉拢军中的将领?”
“正是。”
“可是军中的将领早有派系。孤……人微言轻,只怕很难插足进去。”
李松作揖道:“军中的将领的确早已自成派系。不过殿下,现如今还有一位将军你可能忘记了,他的手中握着数万重兵,在关键时刻绝对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是说石闵?”石鉴醒悟过来道。
“正是。”李松微微颔首道,“石闵现在是左积射将军,统率三万汉军,而且大王还给了他五万人的编制,相信用不了多久,石闵便能统兵五万!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殿下你若是能争取到石闵的支持,将来在诸子夺嫡当中必将占尽优势!”
“可是……”石鉴顿了一下,说道,“孤与石闵并没有什么交情。石闵这个人性子又犟,傲得很,看似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如何能说服他加入我们的阵营中来?”
“这个不难,咱们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李松含笑道,“石闵现在不是在家养伤,还被大王禁足三个月面壁思过了吗?殿下你正好去石闵的府上拉拉关系,然后向大王当面陈情,以寿诞之机请大王宽恕了石闵的罪过,使石闵能重获自由。这样一来,石闵感念殿下的恩情,岂不是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好!甚妙。”
石鉴很高兴地点了点头,不过又想到了什么,有些顾虑地道:“只不过去石闵的府上,孤该带什么东西去?要怎么说话?”
“这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千万不能让石闵感觉到殿下你的功利心。故而殿下去探望石闵的时候只需要嘘寒问暖即可,不必表达出笼络之意。而你此行的目的是探病的,所以金银珠宝什么的都不要带!”
李松眯着眼睛道:“石闵这个人,肯散尽大王赏赐的一万金分发给麾下的将士,必然不在乎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殿下你若是带着金银财宝去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让石闵认为你是在侮辱他。”
“那孤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探病吧?”
“殿下可以带一些名贵的药材。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意即可。”
“善!”
石鉴是一个比较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当即便命人备上一些人参、鹿茸,还有对于皮肉伤最管用的药材。第二日上了马车,便往石闵所在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