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的灵州城充斥着诡异的气氛,数百名巨鲲帮帮众夜不归家,到了白天依旧不见踪影,家人们去了巨鲲帮的地头打听情况,也只得到个秘密行动的说辞。还有许多灵州百姓发现城中不少地方残留着血迹,街头巷口的柱子上还残留着不少箭支断羽,而衙门竟然连个说明情况的布告都没有,不少人跳脚大骂这衙门有什么用,竟然让巨鲲帮嚣张至此。
曹缨之更是忧心忡忡,昨晚灵州诗会一别,林东和齐卿娴竟然都是不见了踪影,齐卿娴彻夜未归,林东也是没来伴读。打发下人去林东家查探,竟是连他娘也不在了,无论是齐卿娴还是林东都在她心中地位不低,难道是自己拖累了这两位好友么?红颜真的自古多祸水?
直到下午,一封署名“林中清闲”的信件凭空出现在紫菱洲的小亭中,少女看完了信中的内容,这才放下心来。
曹缨之将书信贴在胸口,喃喃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小女子又如何报答你们呢?”
…………
七月初九,晴,今日有微微的南风,虽然一大早就艳阳高照,但是清爽的微风还是消解不少水汽。
灵州县令袁修齐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地穿好官服,带着师爷、衙役等一干人到了灵州城东,迎接一位他惹不起的人物。
胖胖的师爷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珠,忧心忡忡地道:“袁大人,前天灵州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四公主殿下就过来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啊?”
“你个乌鸦嘴,可别乱说!”袁县令叫骂道,“这该死的姬徐和该死的刘敖,说只是来处理几个看不对眼的人而已,结果搞出这么大个动静,这让本官怎么善后,真是气煞我也!”
“袁大人,他们好像来了。”
胖师爷指了指官道的尽头,只见大路之上尘土飞扬,数百骑兵纵马奔驰,打着“颍王”的旗号,马蹄声若雷鸣,气势惊人。
在接近灵州城墙之时,骑兵队伍逐渐降低速度,只见队首一匹神骏非常的汗血宝马之上,一人身着黄色蟒袍玉带,面如涂脂,俊美非常。
袁县令心下奇怪,传信的不是说是四公主殿下么,怎么又是二皇子颍王的旗号?不过错有错招,礼仪不能丢,袁县令带着一干衙役躬身行礼,大声道:“灵州县令袁修齐见过沁阳公主殿下,恭祝公主殿下千岁。”
齐卿娴一勒缰绳,熟练停下骏马,她在马上遥遥道:“诸位请起,本王乃是代我二皇兄而来,一切行止称呼皆是按颍王标准,诸位莫要搞错了。”
袁修齐愣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灵州县令袁修齐见过颍王殿下,恭祝颍王殿下千岁。”
“哈哈哈,袁县令果然一点就透,走吧,前面带路。”
袁修齐赶紧让开道路,步行在前方:“颍王殿下请随下官进城。”
齐卿娴一夹马腹,缓缓地跟在袁县令身后,两百骑兵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灵州百姓何时见过这么大排场,纷纷出来围观。不少女子看到身穿皇室蟒袍,俊逸非凡的齐卿娴都忍不住惊叫连连,齐卿娴还对着她们微微一笑,甚至有女子激动地当场昏了过去。
“袁县令,我怎么看你灵州大街上一片斑驳,还有不少血迹啊,难道最近北魏又对边境兴了刀兵?”齐卿娴故作漫不经心地道。
袁修齐心下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得赔笑道:“颍王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南唐武林繁盛,这些妄想出名的小伙子一天到晚聚众斗殴,下官人手不够实在是管不过来,让您见笑了。”
“原来如此,苦了袁县令了。”齐卿娴随口一道,似乎并不打算深究。
袁县令一颗心脏勉强安定了下来,赶紧领着一行人到了县衙,本来灵州县衙还算宽敞,但被这两百人马一进去,顿时拥挤不堪。
袁修齐招待齐卿娴坐到上座,衙役给她奉上上好的洞庭君山茶,几位随从站立在她身后,仿佛门神一般不苟言笑。
袁县令看着齐卿娴悠悠地喝着香茗,淡粉红唇与青瓷釉色相得益彰,本来美不胜收的景象却让他烦躁不堪,他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颍王殿下来到本县到底有何要事呢?也好让下官给您安排好行程。”
齐卿娴放下茶杯,一抹微笑耐人寻味:“袁县令不妨猜猜看?”
我猜?我猜你x了个x啊!但是表面上袁修齐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他道:“我猜殿下是来游山玩水的,我灵州人杰地灵,一定会让殿下满意。”
齐清闲嘴角扬起:“哈哈哈,袁县令说笑了,真是游山玩水本王需要带五千人马过来么?”
“五千?”袁修齐心下暗道不好,在灵州地带值得她带五千人马前来对付的人可真不多,其中之一前天晚上还大闹了灵州城。
这时县衙外面突然传来登闻鼓的声音,袁修齐心中大骂,这是哪个没长眼的狗东西这个时候来报案,这不添乱么,看本官以后不整死他!
袁县令对衙役道:“你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颍王殿下雅兴,要是没什么事,就把他赶走,让他改日再来。”
“哎,袁县令,你这可就不对了,亚圣曾言,民贵君轻,何况本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呢?”齐卿娴严肃地道,“无论如何都是我南唐百姓,正好我要看看这灵州城到底是不是人杰地灵,王校尉,你去把敲登闻鼓的人带上来。”
“是,王爷!”一个人高马大的粗犷汉子应了一声,也不理袁县令,径直走出了县衙会客厅。
袁修齐心中焦急,解释道:“王爷,灵州城虽然靠近边境,但是民风淳朴,一般来县衙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街坊小事,这种事情就不劳殿下大驾了。”
齐卿娴毫不吃他这一套:“无妨,体察民情也是本王离京的目的之一。”
袁修齐暗自跺脚,今天怕是有一劫啊。
不到一会儿,那个王校尉领着两个白衣青年走进了县衙议事厅,打头的那个一脸书生气,十分帅气儒雅,后面的一位怀抱黑色长剑,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峻非常。
两人看到议事厅里这么多人,却是丝毫不惊慌。
袁县令看到进来的那人书生打扮,不是一般大字不识的百姓,心下希望他能识大体,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敲响登闻鼓的这位百姓,你眼前这位是当朝二皇子颍王殿下,若是什么鸡毛小事,就不要劳烦殿下了。”
齐卿娴不悦地道:“袁县令,你这话就不对了。”随机对着堂下和颜悦色:“这位百姓,你姓甚名谁,又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本王一定为你做主。”
堂下的白衣书生看着一身黄色蟒袍,英气勃发的齐卿娴,大声说道:“草民林东,状告灵州巨鲲帮帮主姬徐强娶民女,一手遮天。状告灵州巨鲲帮勾结官府,欺压百姓,草芥人命!字字喋血,句句属实,望颍王殿下明察!”
袁修齐大惊失色,他感觉自己好像卷进了一道看不见的旋涡,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