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心中暗道不好,大叫道“三老,动手!”
南荒三老剑已出鞘,三人三剑瞬间便已到莫卓兮身前,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诗未到,人已至,白衣黑剑奇绝客,一舞剑器动四方!这次西门吹雪毫不留手,刺一人需一剑,那刺三人也不过三剑,一首诗刚刚吟完,南荒三老便已被逼入绝境,不得不连连后退,所谓三人三剑,可战宗师,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剑绝!”“西门兄!”
西门吹雪瞥了莫卓兮和莫须问一眼,没有说话,莫副掌门紧绷的心神有所和缓,强撑的一口真气终于回归丹田流转开来,因为他知道,那是剑绝,宗师之威,无论他是想帮自己还是想杀自己,自己都毫无反抗之力。
濮阳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仅仅十息便逼退了堪比宗师的南荒三老,这是什么实力?号称剑绝,竟然真的有宗师之境!
“三老,可否力敌?”
南荒三老站在中间的老人,抬起满是沟壑的眼皮,布满皱纹的脸几乎拧成了一朵菊花:“宗师之力,我们三个小老儿不是对手。”声音沙哑,像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风箱,一拉就发出嘈杂的噪音。
“你们三人不是可以力敌宗师的吗?”
“力敌宗师,终究不是宗师。”
濮阳心道不好,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宗师过来,你这种高手不好好地在家被徒子徒孙们供着,来这里凑合什么热闹啊!殴打小朋友不掉你宗师的价吗!
“呵呵呵,我四绝门的剑绝又岂是浪得虚名?”
银铃般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一个绝美的身影仿佛脚踏祥云的仙子一般自天边破风而来。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随着林东豪迈的吟哦声,孔仙儿缓缓落在西门吹雪的剑尖之上,广袖流仙之下,如画的眉目间眼波流媚,但俏脸却不假辞色,使她妩媚与英气并存,让孔仙儿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她对着左凌天的方向遥遥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左掌门五天前邀请四绝门参与本届武林大会,现今仙儿带领我四绝门前来赴约,今日才来实在是分身乏术,还望左掌门见谅。”
左凌天心下一叹,终究还是外人过来解决的问题,罢了罢了,起码好过被玄阳门骑在头上耀武扬威。
他抱拳回礼道:“孔门主客气了,诸葛武侯之名纵使是在我等江湖人中也是如雷贯耳,能有武侯奇门的诸位做客灵鹤剑湖,本派是蓬荜生辉啊。”
孔仙儿轻笑两声,恰似雪山消融,明媚之色让在场之人都如沐春风,她脚尖轻点,从西门吹雪的剑上一跃而下,端的是仙姿玉质。
她一样朝着濮阳的方向抱拳行了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玄阳门的天罡阳刀濮副门主了?”
濮阳敷衍地回了一礼道:“正是在下,孔门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应该明了今天是我玄阳门和灵鹤剑湖的恩怨,其中又牵扯到了千头万绪,孔门主真打算趟这个浑水?”濮阳看既然武力无法解决,就想要以势压人,只是太子的名头实在不适合搬出来,江湖人最忌讳的便是朝廷鹰犬,但自从十年前天下帮出事之后,江湖便不再是那个江湖了,只是这事依旧不能摆到明面上。
“这个浑水小女子自然是趟不起的。”孔仙儿负手而立,西门吹雪侍立在一旁,两个白衣给人以无穷的压迫力,“不过今天是我们北方江湖武林大会的日子,四绝门身为南唐北方武林的一份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不是灵鹤剑湖的事,是我们北方武林的事!”
“门主说的对!”林东一马当先,带着众人纵马而来,“少年自有青云志,当许天下第一流!离阳郡灵州城天下第一庄庄主/武侯奇门弟子/四绝门诗绝林东,携智绝和属下帮众前来赴约,当为我北方武林尽一分力!”
跟在天下第一庄队伍后面的各帮帮主也不是蠢人,眼看剑绝出手横扫四方,玄阳门大势已去,纷纷高声出言道:
“襄阳郡荆门城玄穹玉宇门门主巫大焱在此,谁敢捋我们北方武林盟主的虎须?”
“离阳郡洪山城无敌神拳帮帮主全无敌,携帮众来为灵鹤剑湖助拳!”
“寿春霍山城雄霸天下派掌门雄霸来了,谁敢在俺面前放肆?”
…………
早已来灵鹤剑湖的青城派、后成山等名门大派,本来是剑湖不让他们出面,但现在事件既然已经被孔仙儿上升到了北方武林的高度,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各个高手纷纷运起轻功,隐隐将玄阳门包围在中心。
左凌天赶紧借坡下驴,遥遥对着众人道:“感谢诸位江湖上的兄弟来为我们灵鹤剑湖助拳,想我南唐北方江湖如此团结一心,必然无所不克,无人能敌!大家随着我灵鹤剑湖的弟子来到门内,我剑湖已经备好酒水,为大家接风洗尘。”
“好!”濮阳突然在马上用力鼓掌,叫起好来,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货大势已去,失心疯了?
“不愧是我南唐北方武林同道,同仇敌忾,我玄阳门佩服!来人,把蔺门主为左掌门准备的礼物带上来!”
一个玄阳门的弟子捧着一个剑匣走到了队伍前列,轻轻将剑匣打开,露出里面一把古朴的三尺青锋,摄人的寒光足以证明此剑的不同寻常。
灵鹤剑湖的诸位面面相觑,这玄阳门唱的是哪一出?但是林东敏锐地察觉到,莫卓兮副掌门的脸色在这把剑出现的瞬间变了一下,莫须问更是双手颤抖,气息都似乎紊乱了起来。
濮阳对着左凌天抱拳道:“此剑乃是当年蜀昭烈帝所铸章武八剑之一,名为不周,乃是西乡侯张飞的佩剑,寒光烈烈,杀气森然,与左掌门的凌天剑诀乃是绝配,我玄阳门蔺玄门主特将此剑赠与左掌门,以表对此次武林大会的敬意,之前有所得罪,还望左掌门海涵。”
围观的武林中人几乎都看呆了,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吧。
邱明大声嘲讽道:“那个玄阳门,你们是属变色龙的吧,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嚣张得很,怎么现在就认怂了?”
其他人也大叫了起来:“嘿,你个濮阳,被我们吓尿了?真以为爷爷们这么好糊弄?”
“玄阳门就这熊样?”
……
左凌天挥一挥手,却是拱手道:“多谢诸位为我灵鹤剑湖说了公道之言,大家都是南唐武林中人,理因一致对外。既然玄阳门都有如此诚意,我灵鹤剑湖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濮副门主,远来是客,不妨也来观摩一下我北方武林的雄壮?”
“那就多谢左掌门了!”
说罢,濮阳下马,领着人大大咧咧地到了左掌门身前,左凌天像是以德报怨的谦谦君子一般,将他们迎入门内,好像刚才的对峙根本不存在一样。其他各帮的人还有些不平,但人家灵鹤剑湖这个正主都不在乎了,外人还能怎么办,只能不了了之。
林东悄悄凑到孔明身边,问道:“孔明先生,此剑可是真的?”
孔明摇了摇羽扇,怀念地道:“剑上的章武二字是我亲手所书,确实是车骑将军的佩剑。”
“有意思了,看灵鹤剑湖的反应,这把剑才是玄阳门真正的杀招。”
“还有更有趣的。”孔明瞥了一眼玄阳门的方向,“那个捧剑的玄阳门弟子两肩不平,右肩比左肩稍高三分之一寸,这是张将军家传武功的后遗症之一,她是车骑将军的后人无误。”
林东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道:“主动将自己的家传宝物献出,有趣有趣,如此忌惮,这灵鹤剑湖怕是也不干净。”
“不干净岂不正好?看来我们这个渔翁是当定了,推也推不掉。”
孔明与林东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