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林东盯着有些黯然的齐卿娴，认真地道，“卿娴，你想要我帮颍王么？”

齐卿娴咬着樱唇，她看了看一直一脸淡然的林幼仪、闪着期待眼神的骆红袖，还有专心致志在和生煎作斗争的曹缨之。

最终她下定决心道：“我知道这样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我不应该用感情来要挟你，但我还是希望林东你能帮帮我皇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蒙难。”

“好，那我帮他。”

齐卿娴扬起头，惊喜地道：“真的？”

“自然是真。”林东点点头，“是你要求的，这就够了。”

“谢，谢谢……”

齐卿娴芳心一阵温暖，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啊，不由地一对凤眼含羞带媚，突然又想起刚才做与不做的争论，要不然奖励林东一下，做了？想到这里，更是羞不可耐，螓首微微一低，就看到怀中吃完虾仁小馄饨，正在喝鱼汤的曹缨之。

为了缓解尴尬，她一拍缨之的脑袋道：“你好歹也是差点成为颍王妃的人，也不帮我向你夫君说说话。”

曹缨之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她才吃了六个生煎，五只蟹黄汤包，一大碗鱼汤虾仁小馄饨，才吃了个半饱呢：“有什么好说的啊，林郎肯定会答应的，那是林郎啊。”言语平淡，但其中蕴藏的却是对林东无比的信任，两年的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是倾心相待，你知我我亦知你。

林东却是打了个机灵：“还有这种事？竟然和我抢女人，不帮了不帮了！”

骆红袖取笑道：“哪和你抢女人了，这不是连妹妹都赔给你了。”

“骆姐姐你说什么呢？”齐卿娴清了清嗓子道，“那这样，我今天就去找皇兄，让他给林东你封个官位，也好名正言顺一些。”

林东摇了摇头：“这不急，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两点，其实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意思，兵权和废立太子的权利其实都被皇上牢牢掌握在手里，不断地加深他的好感才是最重要的，其实这也是最大的难点。无论是我，还是骆院首，亦或是林幼仪，都是白身，完全没有理由面见皇上，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看颍王能不能安排我与皇上见一面。”

齐卿娴想了一下：“你倒是找了个好时候，一周之后便是父皇生辰，我去和皇兄说上一说，应该有机会。”

“巧倒是巧了，不过一国之君的生辰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有点失策啊。”

“我父皇励精图治，崇尚节俭，历次生辰都只是宫廷间庆祝，并不劳烦民间，你当然不知道了。”

“你对你父皇评价还挺高。”

齐卿娴耸了耸肩，语气复杂地道：“那能怎么办呢，再怎么样，他都是我父皇。”

南唐皇帝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昏君，相反他励精图治、整饬军备，对民间也轻徭薄赋，但唯独在立储这件事上却表现得如此反复无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放心吧，卿娴，我也会支持你的。”骆红袖握住卿娴的手，无比真诚地说道，“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齐卿娴哽咽地道：“骆姐姐~~”

林东笑嘻嘻地道：“卿娴啊，你别感动得太早，骆院首可是有其他目的在里面的。”

“林东！”骆红袖咬牙切齿一番，随即萎靡下来道，“襄阳与离阳两郡的女子地位已经提高不少，但我确实还有些想得寸进尺，要是女子也可以进官学就好了。”

“那我这还真做不了主，就是皇兄也一样。”齐卿娴摇了摇头，“这里面牵扯太大了，做不到的。”

林东在一侧补充道：“骆院首，我和你说过了啊，无论是官员的名额，还是太学的名额就那么多，哪怕是分一点点给女子，也会让其他人所能得到的名额减少。就拿南唐太学来说，每年一半名额是由世家大族推荐，一半是各州各郡书院的寒门子弟，你说女子的这部分名额到底是让世家让出来，还是让寒门子弟让出来呢？这已经不仅仅是女子地位的问题了，还会动到现有世家大族的既得利益，甚至广大读书的寒门子弟都不会支持。这个急不来的，靠官方强制不仅不能一蹴而就，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是我自己急躁了。”骆红袖黯然地道，其实她心里知道，不仅仅是自己急躁了，也是因为自己动摇了，自从那两个醉酒的晚上之后，她察觉到自己比原来软了太多。这个软不是指性格上的软弱，而是属于女子特有的柔软。离阳和襄阳发生的变化她看在眼里，确实是朝着林东所描绘的场景在不停发展着，但是太慢了，骆红袖担心若是不能尽快成功，自己便会退化成一个普通的女子。

“骆院首，急不来的，越是急就越是如镜中花水中月。”林幼仪也在一边道，“当然，还有一种办法。”

“幼仪有何高见？”

林幼仪笑道：“老师常常说，既然分不到别人的蛋糕，那就把蛋糕做大。”

骆红袖问道：“那如何做大呢？”

“女子圈起自己的势力来，由女子教女子再来管理女子。”林幼仪微微一笑道，“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要女子也有工作和金钱，不然就没有管理得意义了。”

骆红袖撅了撅嘴：“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还是太急了，一步一步来吧。”

齐卿娴道：“骆姐姐你急什么？这不还早么。”

“不早了，我都二十五了，马上就是个老女人了。”骆红袖有些顾影自怜，以前从未觉得自己青春不再，现在却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虽然外表依旧如芳华处子，但却是真的老了啊。

齐卿娴讶异地道：“奇怪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骆姐姐么，你以前可从来不愿说自己年纪大的。不出嫁的女子永远年轻，那自己一定注定会年轻下去，这可是骆姐姐你自己说的。”

骆红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东：“可能是经历了一些事吧，心态不一样了。”

林东插嘴道：“骆院首不老啊，红袖你在我眼里永远十七岁。”

“呵呵，油嘴滑舌。”骆红袖冷笑道，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甜蜜。

齐卿娴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女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

这时，一位林幼仪的侍女走了过来说道：“小姐、公子，有一些人在门口拜访，说是昨日与您相逢在宗人府门口的人，是否要让他们进来？”

宗人府门口，难道是齐卿和他们？明明交情不深，他们今天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