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的皇城乃是由原来的荥阳王府扩建而来,所以有内外城之说,内城,也就是原来的荥阳王府,是皇帝后宫所在,在位的帝王和妃嫔日常生活之所。而外城便是皇上与群臣上朝的含元殿所在,以及皇子公主所居住的地方。
皇城的内城守备甚严,不过外城便相对宽松,若是有皇室子弟想要在自己住处宴饮朋友,只需向宗人府报备,宗人府会派人在外城门口将人引入皇子所住殿阁,并全程警戒。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入宫禁的,要不是世家子弟,要不然就是有一定名声的才子士人,或者有可靠的人为其作保才行。
这也是不少人对三皇子的岳风诗会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既可以进入皇城,近距离感受天子威严,而且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试问哪个世家子弟不期待在皇城之中与一名貌美的公主完成一场命运的邂逅呢?要知道绝大多数公主可都是天生丽质,毕竟每一个妃嫔都是出众的美人,哪怕开国太祖再怎么不堪入目,长期基因优化下来后代几乎不会有歪瓜裂枣。
一行人走到皇城西边的小门,直属宗人府的赤霄羽林宗卫军在门口盘查着来人,齐卿和自不用说,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毕竟是正牌八皇子,夏侯令先和刘士林那也是老面孔了,寿春有名的世家子。乃至于林幼仪都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临襄侯之女,能力风貌又如此出众,在南唐上层可不是籍籍无名。林东得到齐卿和的作保,天下第一庄庄主、四绝门诗绝、四绝楼之主的名号那也不是盖的。莫须问就比较倒霉了,他只是一个天下第一庄的普通供奉,没有官身,武力还高,只能在城门口等着一行人出来,娘的,让老子来,结果老子又不能进,我可去xxx的吧。
一位赤霄羽林宗卫军的兵士对林东道:“林庄主,出入宫禁,禁止携带佩剑,还请交出由我们宗卫军代为保管。”
林东愣了一下,将左手边的佩剑取下,交给那名宗卫:“此剑乃天下名剑,还请这位兄台善加保管。”
一边的夏侯令先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这把由鲨鱼皮剑鞘包裹住的古朴长剑,啧啧称奇道:“这把剑就是汉光武帝的佩剑——霸秀?果然又霸又秀。”
林东不置可否,但却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交出去的宝剑却是攥在手里不愿放手。
那名宗卫军奇怪地道:“还有何事?待你出宫禁之时,自然可将这把剑领回去。”
“没事。”林东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一行人在十几名宗卫军的带领下在皇城行走,林东恍然间有种前世逛江南园林的感觉,每一处殿阁都被假山、池塘、亭台巧妙地隔离开来,使得每个殿阁都自成体系却又相互联系,设计得十分巧妙。
三皇子的岳风殿主题便是山岳,整个殿阁几乎都被各种假山奇石包裹,宗卫军送一行人到了岳风殿之外,便驻守在了门口。
林东跟着齐卿和迈入了岳风殿的前殿,齐卿和等人由于是这里的常客了,倒也不觉得惊奇,林幼仪是和老师无关的一律不上心。林东倒是有些好奇了,因为这岳风殿的前殿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名家字画,也有一看就是瞎jb画的涂鸦,有刀枪剑戟,也有钉耙粪叉,有各种盔甲,还有各色女装。林东心中啧啧称奇,难道这位三皇子还是个后现代抽象主义蒙太奇艺术者?
此时在殿中已经有二十多位年纪与刘士林相仿的年少士子佳人坐在席中,这与林东想象中的着实不太一样。本来林东结合男女皆有、爱热闹的三皇子和后现代主义风格三个特点,本以为这场诗会是一场热闹的party,男子饮酒,女子热舞,与风雅大相径庭。
但林东错了,在座的男子都是目不斜视,女子或面着薄纱,或身穿汉家衣衫,都面色如常,他们正敲击碗盏、茶杯,男子高声吟唱,女子低声吟哦,却是风雅得紧。
不过主位上的那名青年男子不太一样,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衫,用麻绳代替衣带简单在腰间绑了个结,披散着头发,感觉用白毛巾把头包起来就可以去陕北唱信天游了,想必这位就是后现代主义行为艺术家,三皇子齐卿岳了。
齐卿岳看到来人,起身相迎道:“八皇弟、刘兄、夏侯小胖,你们可算来了,就差你们三个了。”
这时他视线透过三人看见了林东师徒俩,疑惑地道:“这两位是?”
齐卿和笑道:“这位女子乃是临襄侯之女林幼仪小姐。”
林幼仪带着淡淡的微笑,略一施礼道:“幼仪见过三皇子殿下。”
齐卿岳愣了一下,随即赞叹道:“原来是临襄侯之女,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秀雅若仙。”
在座的士子仕女们有不少也发出一声惊呼,毕竟临襄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闻深入人心,而他的独女林幼仪又是这般风姿绰约。
“那这位兄台是?”
林东主动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道:“草民林东,见过三皇子殿下。”
齐卿岳微一皱眉,随即惊喜地道:“可是天下第一庄庄主,四绝门诗绝林东?”
“正是在下。”
“喔喔——”
殿内的惊呼声比刚才更响了,毕竟整个南唐渐渐风靡的四绝楼,已经成了整个南唐的风尚,着四绝衣,读四绝书,赏四绝美食,品四绝美酒。整个寿春的上层哪个人没有一件做工精湛的绝字服?若是没有四绝楼的刘伶醉,哪个宴席能开得起来?更何况两月前,林东一人一剑闯东越,虽然在外交上很难圆场,但着实给南唐人挣到了面子,我南唐一人便能视你十数万大军于无物!加上林东“恰当”的推波助澜,离阳林郎、天下无双的名号,已经深入人心。
“有诗绝在场,今日我岳风诗会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南唐第一诗会!”齐卿岳请五人落座,场中的气氛逐渐开始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