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储,你说前面的人怎么这么墨迹啊。”
林东无聊地摘了一片叶子,用内劲御使,使其上下翻飞,旁边的大爷大妈们无不对其拍手叫好,这可比街头卖艺的精彩多了。
“急什么,陛下的寿宴足足要四个时辰,现在才到午时,估计到未时就轮到我们了。”
储善依旧站得笔挺,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皇家宗卫。
林东看了看前前后后依旧一脸虔诚的大爷大妈们,干脆控制树叶叼在了嘴边,咀嚼一番,苦涩的树汁充溢了口腔。他心中叹了口气,封建思想害死人啊,皇宫的树叶不一样是苦的,和外面的有啥区别,等到以后我一定要让这世上谁都不敢让我排队!
十九岁却已经有着不俗武力和势力的少年在御花园外面发着牢骚,但是丝毫不影响花萼相辉楼中寿宴的继续。腐朽落后的地主权贵阶级们在饮酒作乐,而掌握先进生产力的天下第一庄庄主却在喝西北风,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吧。
“当阳侯为陛下献上……”
“清乐侯为陛下献上……”
“谯郡李氏族长李长善为陛下献上……”
……
在世家簪缨之后是各国使臣,依然是老样子,东越使臣献上了东海特产珍珠,西秦依然是产自西域的良马,区别就是比去年多了一匹,和今年齐景赭的年岁一样,而且不用看肯定都是用药物使其无法怀孕的母马,防止南唐获得优良骏马的种。连五年前被南唐打痛了的巴国都献上了蜀绣百匹,没办法,弱国无外交,巴国国君又生性暗弱,最近更是被手下一个大权独揽的武将架空,自然便是这副懦弱模样。
至于北魏?开玩笑,中原霸主凭什么给其他国君送礼?派个使臣过来说两句已经是给面子了,不服?小心老子派兵打你。在这个没有五胡乱华,也没有北方士子衣冠南渡的世界里,黄河流域是绝对的政治经济中心,七姓十家这种宿世豪门几乎全部位于北魏境内,若不是秦、唐、越三国虽有摩擦,但在对魏国一事上团结一心,北魏又要面临北方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进攻,以北魏的实力只要出一名雄才大略的君王,休养生息数年,将其他三国蚕食掉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所以担任北魏使者的范阳卢氏卢子迁仅仅行了个平辈之礼,转述了一下北魏国君的祝贺便翩然离去,既不无礼,又极其无礼,在座的南唐诸位文武大臣,尤其是军方的鹰派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各国使臣之后便是朝中的各位大臣,这就是个讲究活了,礼物既不能太过贵重,又要能讨皇帝欢心。故而大臣们送的都是一些精巧物件,齐景赭喜爱的名家字画,或者是亲笔所写的贺诗贺词,还要注意送的东西决不能有“水”、“石”、“工”、“堤”之类的字样,不然勾起陛下对前几日大堤垮塌之事的记忆就不好了。
在各位重要的大臣都将礼物送出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未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寿宴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参与宴会的诸人都有些疲惫起来,尤其是主人齐景赭,无处不在的音乐声和人声冲击着他的脑膜,加上不少的饮酒,头有些痛了起来。不过想到这场宴会要持续到晚上酉时,这位年老的南唐至尊也只得强打精神。
最后前来祝寿的都是一些民间人士,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准备礼单这种东西,而且他们寒酸的礼物司仪太监也不会真的报出来。绝大部分人就是被宗卫领过来走个过场,在大厅中遥望着齐景赭重重磕上几个响头便罢了。哪怕是隔着老远见上一面,也足够这些被皇室威严深深渗透在心中的平头百姓们,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只不过现在进来的这个人有些不一样,前面进来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年纪不小的百姓,即使是尽量穿着自己最好的衣物,却依旧掩盖不住身上的寒酸。可这位白衣少年不一般,年纪轻轻的他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气质,在这极其金碧辉煌的花萼相辉楼中闲庭信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若不是身后还跟着几位拿着礼物的宗卫,注意到他的人几乎以为他是一位姗姗来迟的皇子,可能皇子都没有这般轻松惬意的气度。
被周围的世家公子骚扰得不胜其烦的林幼仪,她淡雅如仙却冷淡如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让其他公子们目眩神迷的笑容,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卿娴和骆红袖都注意到了这位右手背在身后的俊雅少年,“林郎你好慢啊!”“哈哈,小童生被拖到了现在吧,让你得意,吃瘪了吧。”
白衣少年就这样傲立在厅堂中央,丝毫不理会在一边狂使眼色的储善,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坐在整个花萼相辉楼大厅高处的南唐皇帝齐景赭。虽然闻名已久,不过林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南唐说一不二的至尊,岁月不会因为你是唯我独尊的帝王便不给你留下任何痕迹,脸上露出一丝疲态的齐景赭明显可以看出壮年日暮的样子,隐约与齐卿娴几分眉眼的相似,年轻之时这位前七皇子倒也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不过也就如此了,没有唐国强老师那般的睥睨帅气,也没有陈道明老师那般的霸气侧漏,勉勉强强算个张铁林吧。
本来林东以为自己在这样一个场合中一定会紧张,好歹面对的是一个一国之主,而且是一个用了铁血手段才登上皇位,极有手腕的皇帝。谁知现在的自己反而心里无比平静,和前世在领导面前讲ppt的感觉差不多,我给你送寿礼,并不是你的恩宠,而是我——天下第一庄庄主、世界进步动力的掌控者林东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终于林东站在那里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样子引起了花萼相辉楼中众人的注意,老太监刘保尖着嗓子道:“台下何人如此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林东笑道:“武侯奇门的弟子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真理跪良知,却唯独不跪君王。”
注意到林东的颍王听到这话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什么鬼,这林东脑子坏了?
储善也是大惊失色,皇上面前怎么敢如此说话!
“大胆!”刘保厉声道,“禁卫军何在,还不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抓下去!”
“慢着!”林东见绝大数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目的已经达到,便对着齐景赭的方向行了一个汉制士大夫之礼,朗声道,“武侯奇门弟子林东特来帮陛下恢复大唐荣光,敢问陛下可还有光复大唐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