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禅房里面,一滩血迹混合着一些碎肉粘在地上。
这是虎道人被宋思锤死之后残留的痕迹,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干涸,最终被前来收拾残局的捕快跟空山寺僧众打扫干净。
即将干涸的血迹,残碎的肉沫和骨骼,虽然看上去有点恶心,但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小鼓包突然间从碎肉里面慢慢地膨胀起来。
像是即将破壳的雏鸟,奋力的挣脱外面的束缚。又像是被捆在蛛网里面的可怜虫,不甘的想要撕开身上的枷锁。
“刺啦!”
淡淡的撕裂声音之后,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脑袋从碎肉里面钻了出来。
两根触角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一对复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再往下便是被甲壳包裹着的脑袋,以及狰狞可怖的巨大螯牙。
如果宋思在这里,肯定能够认出来这个小东西就是那种在人脸花上采集泪珠的蜜蜂。
然而此时的他正躺在客栈柔软的床铺上面,哪有心思去想其他。
四野空旷,小寂无声,前列县的夜晚除了没有野兽的嘶吼之外跟荒郊野岭没什么区别。
清脆的虫鸣,偶尔响起的犬吠,以及隔壁不甘寂寞的低语。
在野外转悠了那么长时间,宋思极其想念温暖柔软的床铺。
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躺上去之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思也是如此。
然而他的梦……
这是一个昏暗的小巷子,周围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前方,也看不清后路,左右则是高高竖起的青石砖墙。
宋思站在巷子里面,看着前方的五个精壮大汉欺负一个瘦弱的女孩。
“不要!啊,不要!”
凄厉的惨叫声在周围回荡,宋思听到了绝望,听到了不甘,听到了浓浓的恐惧。
“嘿嘿嘿,你说不要就不要,以为坏人就那么听话吗?”
狞笑一声,一边搓着手一边向着女孩缓缓靠近。
“说的挺有道理啊,坏人怎么可能会听话呢!”
虽然很赞同这个大汉的理论,但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能不能打过另说,吼还是要吼的。
“呔!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尔等鼠辈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当真是狗胆包天!”
宋思怒喝一声,下意识的想要取出铁锤,然而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强抢民女?没有啊?”
听到宋思的话,几个大汉转过身,满脸无辜的说道。
“那你们在干什么?”
宋思低喝道。
“我们在欺负她啊!”
“啊?”
大汉的话让宋思愣住了,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可他偏偏又找不出理由反驳。
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啊!
“呔!闲话少说!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尔等鼠辈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无辜少女,当真是狗胆包天!”
宋思爆喝一声,直接就扑了上去。
两句话的功夫他就明白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嘴炮也喷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用男人之间的方式来解决。
宋思的怒喝声震四野,涵盖八荒,犹如武仙降临,铲除宵小。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宋思三拳两脚就可以把这几个大汉解决,并赢得女孩的好感。
如果在此期间充分发挥一下自己的无边魅力,说不定还能够抱得美人归。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预料,宋思刚扑出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感觉不到身上的力量了!
虚弱无力,就跟前世那个饱受十几门学科折磨的学生一样身体孱弱。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多来几只绝对打不过。
于是乎,悲剧发生了。
“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敢出来行侠仗义?”
大汉讥讽一声,竟然抛下那个女孩,一边狞笑着一边朝宋思围了过来。
“不好!”
见此状况,宋思心中大汉不妙,转身就想跑。
然而此时比普通人都要弱上几分的身体,却是难以做到了。
“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几个满脸荡笑的大汉,宋思已经吓得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折磨。
一般的折磨不可怕,就怕二般的折磨。
宋思此时面对的,就极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想我宋思一世英名,难不成就要毁在这里了吗?”
宋思满脸苦涩,心中都是屈辱。
他想过自己可能的死法,被某个强大的妖怪煎炒烹炸,被野性未脱的孙悟空一棍子敲死,或者白龙马失踢把他给摔死。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群大汉……
想到这里,宋思忍不住呜呼悲哉,感觉自己简直可怜到了极致。
“嘿嘿嘿,小子,承受人渣的怒火吧!”
几个大汉分别按住宋思的双手双脚,满脸都是狞笑。
就当宋思闭上眼准备认命的时候,第五个大汉竟然拿着一个罐子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
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恶臭味,再看看那个罐子周围胡乱飞舞的苍蝇,宋思忍不住疯狂起来。
“不要!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然而在下一瞬却又戛然而止。
宋思看着一把将他鞋子扯下来的大汉,满脸都是惊骇之色。
“这只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惩罚,谁让你闲的没事到处乱窜,竟然被你发现了我们兄弟五人做坏事!”
大汉狞笑一声,抓住宋思的脚丫子直接塞进了那个罐子里面。
黏糊糊、软烂烂的感觉将整个脚都包裹住,宋思想起了前世年幼时在田野中放牛的情景。
牛儿在吃草,他躺在一边睡觉。
睡梦中自己是个体操运动员,跟陀螺一样不断的后空翻。而现实世界的他,连续滚了几圈之后正好一脸怼在牛粪上。
“等等!我好像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宋思徒然惊醒。
难怪筑基初期的力量会消失,难怪熟练的武功招式会全都忘记,原来这是在做梦啊。
想到这里,宋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做梦就好,就怕现实和梦境相互一致,那才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