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除魔？妖魔何过？”

见空看着宋思，脸上一片空洞。

“每一个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弱肉强食，天地法则，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我身为人类，那么妖魔鬼怪吃人就是最大的恶。”

宋思连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

“天地万物，存在就是合理的。弱肉强食，生死轮回，乃是天地法则。既然你明白这些道理，又何必拘泥于人类这个身份？”

“我说你怎么比圣人的觉悟还高呢？还天地万物存在即是合理？还生死轮回乃是天地法则？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众生平等？”

对于见空的说法，宋思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既然是人，那么就要站在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你说弱肉强食，天地法则，那么野兽为了填饱肚子把你全家都咬死了是不是也正常？妖魔鬼怪把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吃了也能够理解对不对？反正都是天地法则，是正常的，你不能生气，不能报仇是不是？”

“这……”

听到宋思的话，见空不由得愣住了。

“这你麻痹的这，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没有圣人的的身份和力量，却又偏偏要求别人当圣人的蠢货！看在你没有作恶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赶紧滚远点。”

要是换做原本的唐三藏，很定会循循善诱的教育他，为他引导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让他悔过自新，重新做人。

可宋思明显没那个功夫，也没有那个耐心。

这种蠢货听劝也就算了，不听劝直接一锤子下去，直接打死就不会来捣乱了。

庙外细雨蒙蒙，里面却十分干燥。

五十年份的草药效果十分强劲，马匹腿上的尸毒很快就消散。至于那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则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够恢复了。

不过有一点比较幸运，那就是没有伤到筋骨，不然的话恐怕一两个月也没办法上路。

“话说，要不要炖了吃马肉？听说马肉大补啊！”

宋思坐在一堵快要坍塌的墙壁下面，看着同样趴在角落里面的马儿想到。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的感知比较敏锐，或者是这家伙本身就跟别的马儿不太一样，在宋思想法出现的时候它正好也转过头来。

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宋思，里面仿佛透出一股怀疑之色。

“看什么看，继续趴着！”

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没想到这货竟然真的扭过头去乖乖趴着了。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屋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慢慢地越来越大。

宋思在这里蹲着无聊，又没有手机电脑能打发时间，就跟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见空说起话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宋思之前的话动摇了三观，或者是干脆被他的铁锤给吓住了，见空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一副低头沉思状。

“怎么死的？这事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宋思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语气颇为不善。

“哎！”

见空叹息一声，“你听说过水莽草吗？”

“水莽草？据说是一种毒草，像葛类一样蔓生。花是紫色的，长得很像扁豆。人若是误吃了这种毒草就会立刻死去，之后变成水莽鬼。民间传说，误吃水莽草而死的鬼不能轮回，必须要找到同样被毒死的人代替，才能去转世。”

继承自唐三藏的记忆如水般流淌而出，就跟他自己的一样。

“别跟我说你就是水莽鬼，待在这里是为了找替身！”

宋思盯着见空，如果真是水莽鬼的话他就不得不出锤砸死了。

“我是水莽鬼，但却不是为了找替身而徘徊于此。”

见空叹息一声，仰头四十五度看天，脸上浮现出无尽的寂寞和唏嘘。

“我俗家姓祝，原本是个书生。多年前去拜访一个好友，路上干渴难耐时正好看到旁边有个凉亭，一位老婆婆正在里面施舍茶水。走了大半天我早已经饥渴难耐，就干脆过去喝杯茶水。”

话说到这里，见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杯茶的味道十分奇怪，但当时太渴了就没有太在意，等到毒发之后才明白过来。”

“之后呢？给你下毒的鬼怪投胎去了？”

宋思双眼中迸发出一丝杀机，这样的恶鬼，唯有灰飞烟灭才对的起被他们害死的无辜人。

“没有！”

见空摇摇头，“那水莽草其实并非寻常的毒草，而是从毒尸身上长出来的。水莽鬼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鬼，而是伥鬼。”

“伥鬼？”

听到见空的话，宋思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所谓的伥鬼，其实就是被控制的鬼。

有个成语叫做“为虎作伥”，是说被恶虎咬死的人无法转世投胎，而是被恶虎控制着去骗取他人，帮恶虎捕猎。

伥鬼说白了就是一个傀儡，有着自己的意识，但却不得不按照杀他之人的命令去做事。

那给见空下毒的老妇人就是一只伥鬼，而杀她的十有八九便是水里那只东西。

“就在将死之际，我遇见了我的师傅。他救不了我，但却能够将我从那恶鬼的控制中解脱出来。”

见空看着宋思，说道。

“有这本事想来也是个得道高人，他没有去灭掉那个恶鬼吗？”

宋思问道。

“是我救了我之后便圆寂了，只给我留下了这个东西。”

见空伸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枚像是莲子般的东西。

“舍利子？”

“正是！”

见空点点头，“靠着这枚舍利子，我数次破坏了那恶鬼杀人的计划，只可惜我力量低微，只能将它惊走，而无法消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恶鬼的力量越来越强，必须要我靠近才会逃走了。”

“这位师弟，贫僧知道你非常人，希望能够看在众多无辜惨死之人的份上，将那恶鬼消灭。”

见空冲着宋思行了一礼，略显虚幻的脸上满是郑重。

“现在怎么不继续抱着众生平等、弱肉强食那一套了？”

宋思瞥了他一眼，讥笑说道。

“想了大半天，我感觉你说得对！”

“行吧，正好我的马也受伤了，闲着也是闲着。”

宋思叹息一声，突然间一阵牙花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