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赵军离开武垣城,不过,此地还剩下赵军的两成兵力镇守。
田单也只是护送赵王女前往河涧城,用不了太久便会离去。
待到他们离开后,赵括喊来了之前派去武垣城内了解情况的几位十夫长,对他们问道:“现在武垣城内,都有哪些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
“大人,目前武垣城内的平民,似乎对我赵军有着极大的不满,因此,我赵军在收据粮草的时候,有人在破坏耕地庄稼,并且焚烧存粮,蓄意不让我赵军得到好处。不过,目前我们已经派了不少士兵前往镇场,相信应该能够很快解决这个问题。”
这位带头说话的十夫长,便是那日听到赵括说自己是那个谋士时,震惊不已的人。
显然,在赵括这支小队中,其他十夫长,已经唯他马首是瞻了。
“目前我们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你们随我去武垣城内具体看一看吧。”赵括心中一动,对他说道。
这人的名字叫吕河,尖嘴猴腮,一双眼睛长的像老鼠一样。
不过在战场上的时候,小眼睛也能睁的贼大,敌人的鲜血根本就遮不住他的视线。
他身边的另外一人名叫吕诤,与他是同乡人,仪表堂堂,只不过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杀人脸色不变,这次跟着赵括上战场,拿了不少人头,在他们这百人的小圈子里,别人也给了他一个杀神的称号。
两个人知道了赵括极有可能会升到千夫长,于是对赵括说的话极为恭敬,等到赵括真正的成为一名千夫长,那么与赵括走近一点,他们就有可能蹭上赵括的光,升为百夫长。
至于其余几名十夫长,都是没什么能力,临时任命的,惟命是从而已。当然,最主要的,也是不如他们两个脸皮厚,因此赵括觉得带着他们方便,便也没有对他们排斥。
“好,从攻打武垣城以来,我们虽然杀了个三进三出,但还没有真正游览过武垣城的风光,现在武垣快要平定了,没什么危险了,我们正好一同观光一下。”
据说,这武垣城,本为就是一个诸侯国所在地,只是先后被晋国(赵国)、韩国占有,如今,又重新归入赵国手中。这必将大大加强赵国的整体实力。
在这大周天下诸侯争战的乱世中,强则愈强,弱则愈弱。这也是赵国执意进攻燕国,以图城池、人口、粮草、马匹和财富的重要原因。这就跟强秦不断进攻韩图,一个道理。
三人一同向武垣城赶去,这次他们骑着马匹,速度很快,不消一个时辰,便已经进入了武垣城。
“烧,都给我烧,这些庄稼,不能落入贼人手中!”三人刚到城外,附近的一片庄稼地中,一名老汉指挥着一个妇女,偷偷举着火把,把那几亩良田中将要成熟的谷物给点燃了。
赵括看着心疼,急忙走上前去,问他:“你为何把自家粮田烧掉?”
同时,他向吕诤与吕河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向前,把刚刚燃起的火给扑灭了。
“快跑,贼人来了,他要杀我们的头!”老汉看到赵括,不禁脸色一变,抗着锄头便跑。
“大胆,你往哪里跑!”老汉已是高龄,吕河见他要跑,连忙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押到了赵括面前。
“大人,这老匹夫竟然称你为贼人,该死!”
赵括正要说话,那名妇人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们这群匪人,杀了我的相公和孩子,竟然还要杀我公公,我要与你们拼命!”
这妇人神色憔悴,显然这段时间的战争,对她影响极大。
说着,她竟然情绪激动的向赵括动手,吕诤一看,连忙出刀向她劈去。
赵括连忙喝道:“住手!”
吕诤一愣,改劈为砸,用刀背戳到了她的肩膀,妇人的身躯顿时跌坐在地。
妇人愣了愣,似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号啕大哭了起来。
赵括皱眉:“我并不是要向你们动手,只是见你们竟然要把长了半年的即将成熟庄稼给毁掉,着实心痛,便阻止你们,你们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你们准备下半年,饿着肚子吗?”
“为何?你告诉我为何?你看到我家的房子了吗?”老汉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可以看出,那间房屋原本规模不错,只不过似乎是被洗劫了一翻,屋顶都塌了。
“我们一家四口,世代是大周天下的平民一户,如今却被你们赵军给洗劫一空,连房子都被你们拆了。我的儿,也在战争中被你们杀害,我那孙儿,也被你赵军害的惨死,现在,你们还要抢我们的粮食。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能烧掉自家种的粮食?就算是我们饿死在街头,也不能让你们这些匪人吃我这把老骨头辛苦种出的谷物!”老汉浑浊的眼,这时居然流出了两滴眼泪。
赵括心神一震。
这是赵军做出的事情吗?
只见城内,不时的有赵军经过,有些兵丁,满脸猖狂的大笑。志得意满的走在街上,尽显丑态。
“可是你们如此行事,若是被赵军发现,岂不是会把你们处死示众?”
“呵呵……到我这一代,我们家已经绝户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靠她一个妇人吗?她就算再找个男人,也不是我老周家的种,我为什么要活着?”老汉说到伤心处,又流下了眼泪。
赵括的脸,阴沉了下来。
他问吕河:“我们赵军,是不是一直在搜刮这些平民?”
“大人,这件事情,有很多百户,甚至千户在做,我们想要管的话,恐怕很难。”吕河小声提醒赵括。
他有自知之明,此事在战场上已成常态。
战争,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粮草,人力、兵器、银两和马匹,还有包括这些人口本身。
如果没有大量的财富去驱动,兵丁们恐怕也没有太多动力。
最重要的是那些头目们,别看现在他们一心为赵,那是因为身居职位的,只要能活下来,便会有大量的好处。
赵括不是帝王,他顶多算是私访武垣,绝称不上微服。
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能力。
“是不是!?”赵括再次问了一遍。
“是的,可是……”吕河还想要提醒赵括,只不过赵括已没再理他,而是怔怔出神。
“大人,我赵军,占领的主要是燕军军响,至于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少,但也不多。”吕诤在一旁提醒。
他想要告诉赵括,这件事情并不是如何严重,最好的办法还是默默接受。
只不过赵括并没有理会他们两人,而是对老汉说道:“这是我赵军的耻辱,你们莫要担心,用不了多久,这种情况便会消失。”
吕河二人叹息一声,想要让这样的情况消失,何其艰难?
就算是赵雅公主在此,对此事也只是只疏不堵。
他一个赵括,怎么可能会杜绝此事发生?